第340頁(第1/2 頁)
「是。」陳洪立刻站起趨到御案邊將紙筆硯盒放進一個託盤中,捧著又踅回到床邊,先放到床几上,扶著嘉靖坐好了,然後又捧起託盤呈了過去。
嘉靖靠在床頭,拿起了硃筆,想了想,在御箋上先寫下了兩個字:「好雨」。接著,他的手有些顫抖拉開了這頁御箋,又在另一頁御箋上寫下了兩個字:「明月」。擱下了筆:「這裡說的是兩個人。送給裕王,叫他召徐階他們一起看。」
「奴才立刻就去。」陳洪捧著託盤立刻應道,接著又輕聲問嘉靖,「奴才再請問主子,徐階他們都指哪些人?」
嘉靖又不看他了,望向了床頂:「要是呂芳在,這句話就不會問。」
這個時候嘉靖突然提起了呂芳,而且那顆頭一直仰著望向床頂一動不動,好像呂芳就趴在龍床那個床頂上!
陳洪身上立刻像被電麻了一下,回話時居然結巴起來:「奴、奴才愚鈍……奴、奴才明白……」
到底是愚鈍還是明白,這時連陳洪自己也不知道了,將託盤放回御案,捧著那兩張御箋夢遊般走出了精舍。
兩張御箋擺到了裕王的書案上,由於是密議旨意,陳洪遣走了裕王府當值的太監,自己臨時充當起伺候裕王的差使。只見他絞了面巾捧給裕王擦了臉,又拿起了一把扇子站在書案後替坐在那裡的裕王輕輕扇著。裕王竟也默坐在那裡出神地琢磨著嘉靖寫的那四個字,一任陳洪在身邊悄然伺候。
自那回裕王性起對陳洪發了一陣雷霆之怒,陳洪跪著向裕王做了一番披肝瀝膽的表白,這時裕王已不再像從前那樣對他禮敬,其實是已經接受了他的投誠。如同山溪之水,雖然易漲易退,一旦流入河中,便再也回不了山中。裕王作如是想,陳洪當然也明白這個道理。
不一會,徐階、高拱、張居正三人也來到了裕王府。
「臣等見過王爺。」三人同時向裕王行禮。
裕王也站了起來,側了側身子:「師傅們請坐吧。」
「陳公公。」徐階三人沒想到陳洪也在這裡,這時掩飾著內心的厭惡,只好都又向他拱了拱手。
「王爺說了,師傅們都請坐吧。」陳洪一臉的謙笑。一邊在心裡揣摩,這三人是否就是皇上說的「徐階他們」。
徐階三人在靠南窗的椅子上坐下了,陳洪卻依然站在裕王的身邊輕輕地給他扇扇。
徐階、高拱、張居正都望向了裕王。
裕王:「有旨意。」
三個人立刻又站起了,準備跪下去接旨。
「不必跪了。」這回是陳洪開口止住了他們,「沒有明旨,是皇上寫了幾個字給王爺,並叫徐閣老和幾位師傅一起參詳。一起過來看吧。」
三人這才看見了有兩張御箋擺在裕王面前,便都走了過去。
每張御箋上都只寫著兩個字,字便很大,「好雨」、「明月」立刻撲入了眾人的眼簾。
裕王見那三人疑惑的眼神便解釋道:「皇上說了,這四個字說的是兩個人。」
三個師傅都是精讀文史典籍之人,看了這四個字,聽了裕王一句解釋,立刻琢磨了起來,一是在想著答案,二是在想著陳洪在此如何說話?便一時都沉默在那裡。
裕王看出了三個師傅的心思:「師傅們不必擔心。陳公公有陳公公的難處,有些事也是不得已而為之。他心裡有皇上,自然也有我。當著他有什麼儘管說就是。」
三個人有些意外,但看到裕王篤定的眼神,便也信了。
「我有幾句話想先請問陳公公。」徐階望向了陳洪。
陳洪:「閣老請問。」
徐階:「皇上是什麼時候寫的這四個字,寫的時候還說過什麼?」
陳洪:「兩個太醫開了單方,皇上不滿意,把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