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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傾酒假裝沒聽見那句「手足良將」,他只是垂首,將頭埋得更低。
官家看著鋪陳書桌上的太子書信,忽然眸中放出精光,死死盯著牧傾酒,狀若癲狂:「你說,這是不是你偽造的?」
牧傾酒瞥了一眼桌上如山鐵證:「臣偽造這些也不過是替別人做嫁衣裳,莫非官家還以為臣有貳心?當初殿下賜給臣的封號裡有個忠字臣時刻敏記在心。」
官家苦笑:「也是。」
牧傾酒不想再多談,他說明來意:「臣此行是求官家赦免恆家人。」
官家眸色低沉:「不許!」
「恆家是什麼人?早有人給我報上來過,胡人餘孽!」官家說著說著情緒就激動起來,「西苑王好容易死了,他後人在世,只怕會被有心人拉出來做招兵買馬的靶子。」
「官家可是忘了?西苑王怎麼死的?」牧傾酒慢條斯理,並不見任何懼怕之意,「是被恆家人刺死。」
官家毫不動搖:「恆鴻厚是忠誠不錯,可朕不敢冒這個險。朕可以在他們死後為他們立碑,但恆家上下必要從這世間消失。」
牧傾酒搖搖頭:「臣願意郡王之位和手中兵權向官家換得恆家上下平安。不知官家願意否?」
官家先是瞳孔微動,如午憩的老虎忽得瞪大眼睛:「混帳!」
牧傾酒抬起頭,臉上盡數是譏諷之意:「若是官家覺得這砝碼不夠,再加上太子罪證如何?」
「你,你,你!」官家氣得青筋直跳,「你膽敢跟朕討價還價?!」
牧傾酒臉上波瀾不驚:「非但如此,臣今後還要入贅恆家,跟隨恆姓,哦,不,如今是何姓。」
「你要朕的兒子去跟一個太監的姓?!」官家氣得站起來,一把將桌上厚厚的卷宗全甩到了地上。
隨後兩人都愣住了。
只有巨大的沉默。
太陽照進來,蒼涼如水,直照得殿內灰塵在空中無處遁形。
旋即官家才出聲:「你都知道了麼?」
牧傾酒嘴角噙著一抹冷笑:「臣不懂官家在說什麼。」
他自小就不懂為何自己的父母待自己都極為冷淡,因而養成了叛逆的性子,好在皇城內院內太后娘娘極其疼惜自己,動不動就宣召他進宮住個小半年,是以他自小便出入皇城大內如自家門庭。
帶著謝寶樹一堆紈絝子弟橫掃臨安內外。
直到少年時與太子打鬥,一向看不慣他的太子指著他罵「狗雜碎」,又說「你娘還不是個人盡可夫的賤貨。」
他憤怒將太子揍了一頓。
而後被官家沉著臉罰跪。
牧傾酒才生了懷疑,他暗中探查舊時奴僕,才知道原來娘親年輕時名動京城,有次進宮覲見聖人娘娘,被酒醉的官家誤以為是嬪妃而臨幸。
之後就有了他。
牧傾酒知道之後沒有哭,他把自己從牧將軍府裡得來的一字一畫都還了回去。
而後什麼都沒帶,隻身就去了青州。
第七十五章 吊爐燉飛龍、炭烤鷓鴣、缽……
牧傾酒出發去北疆的時候少年意氣, 滿腦子迷惑:我是誰?誰認我?為何如此?命運何以待我不公?
爹不是爹,娘不是娘。
牧將軍全家親眷待牧傾酒都有淡淡的厭惡,就是牧夫人本身都見不得牧傾酒。
牧傾酒道:「牧夫人待自己與將軍的幾個親兒無微不至, 卻在我生病時詛咒『死了才好』。那年我去了青州,原先只靠一腔對老天的憤慨。」
「走著走著,看胡人視漢人為草芥, 我便忍不住刀癢殺了幾個,最後百姓們紛紛投靠我而來。」牧傾酒抬起來頭, 「自那以後我便知道我姓什麼不要緊, 要緊的是我心裡有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