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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徹最近正看驃騎十分順眼,原來,前不久,太子剛與劉徹閒話說了個笑話,道是有個叫欒大的騙子,原是膠東王宮中的方士,膠東王也受了矇蔽,本想送他去面見天子,人剛到長安,恰逢天子病後驅逐巫醫,事罷未成。
欒大為人美儀表,口才極佳,頗富煽動力,口稱&ot;黃金可成,不死之藥可得,仙人可致也&ot;,長安信者眾,愚民之外亦頗多貴戚,稱其為仙師,爭相跪叩奉養,引以為榮。後來欒大事敗,因奸佞為廷尉判囚。
去歲隴西有謠言起,道是黃水將泛濫,大疫將起,以訛傳訛,軍民皆亂,棄家逃者眾,眼看剛開墾的沃土肥田又要荒廢,官府安民,效果卻不大。驃騎聽了此事,不知何故,想起了欒大這騙子,竟叫廷尉壓著欒大去隴西,以其仙人之說安民,將功補過。眾人原覺得驃騎處置荒謬,不想,欒大真擅蠱惑,以謠破謠,隴西復安。
太子是拿這故事與劉徹解悶,劉徹聽了,卻別有所悟,他一直知道,驃騎是個做事的人,道理不用嘴說,隻身體力行,劉徹當初教太子與他親近,是希望未來的漢帝身上,能有些這樣的軍人作風。當然,也不能事事學,為帝者,都象驃騎將軍一樣,有擋路的便眼都不眨就馬踏而過,那天下就大亂了。不想,驃騎也非當年了,如今看來,這步棋比最初設想的更為恰當,劉徹很滿意,於是當下對皇后許諾,這孩子就是未來的小冠軍侯了!
冠軍侯國後繼有人,劉徹更要為他的大漢細做安排。劉徹一直記得,那一次,他差不多是在什麼也沒準備好的情況下,把整個國家倉促託付給了一個稚子。
這次不同,這次他有時間。
既然天假其年,劉徹不但加意培養太子,更有意無意的常把霍光、金日碲等幾個年輕一輩的大臣帶在身邊,便於觀察審視,也便於言傳身教。這一日朝議後,天子便又留霍光陪他下棋。
帝王的深思,霍光自然無從猜度,只覺陪下棋是件極苦的差事。固然,歷來臣下與君主對弈,下好下壞,莫不誠惶誠恐,而霍光的情況更有些特殊,他擅長的是把各種關係平衡得非常好,但,與其舅父兄長不同,霍光對此技實在毫無興趣,故此棋藝平平,且每落一子必深思熟慮,下棋特慢,完全不是陛下的對手。
事實上,霍光下得辛苦,劉徹也是索然無味。果然,待霍光沉思良久,終於小心落下一子,對方卻沒動靜,他再抬目,卻見陛下半闔著眼,已等得睡著了。
這不是第一次了,霍光大感歉意,他不敢出聲,也不便私自退下,只好靜坐等陛下醒來。他苦中作樂的想,自古以來,臣子能蒙此深&ot;恩&ot;,也算異數吧,說起來,自從那年陛下病未央,此後,就一直對自己很好,有時,接近是略同子侄了。
霍光還記得,那年陛下病勢初愈,就把他叫了去,叫去了又不說話,只看著他,好像在考量什麼,那目光看得霍光毛骨悚然,久久,陛下卻一個人笑笑,只吩咐他去做幾件小事,把宮中的方士盡數流放,並將上林苑多餘的土地歸還給百姓耕種。
那只是開始,自那一病,陛下從性情到國政,幾乎都變了,先像是整個人看透了什麼,傷心到了極點,這幾年,才又重新振奮,卻完全向另一個方向走去。
霍光,也說不清楚。比如太子,陛下與太子是兩種人,天生不對脾氣,這些年,太子年長倒是越來越佩服陛下,太子做了這麼多年,越來越安之若素,也是難得。至於陛下,霍光私下覺得,陛下至今也不是完全放心就這麼把天下交給太子,也對,有誰堪比陛下更能善待天下?可,陛下雖然如此的不放心,卻始終剋制著,並用心為太子鋪路,這,真不象陛下的為人。
劉徹只打了個瞌睡,他一睜眼,看見眼前神色恭謹的霍光,漢天子有一瞬恍惚,幾乎覺得自己又回到了那個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