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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去病想了一下,他只記得衛青不久前寫了道摺子,卻沒留意寫些什麼。衛青已恢復了常態,不用他開口就知道他想什麼,只一笑,又走過去,隨手把自己奏摺的草稿也翻了出來給他看。
衛青那摺子很簡潔,他先告罪,只說自己年紀大了,到了朔方憶及當年,更嘆今日之衰病,只望他日亦能與驃騎一起,為陛下拓土開疆,那摺子寫得懇切傷感,還透著些英雄暮年的淒涼。
至此,霍去病已明白了始末,漢天子劉徹是個全才,雄略之外寫得一手好詩,最易為文字所動,想必是讀了這摺子,才當即為之動容,大筆一揮,把兩人的墓地定了。
霍去病又把霍光的信翻出來,他比了比,兩塊墓地,幾乎是咫尺相連。他不曾想,衛青已連這些身後事都想好了,還考慮得如此周到。至此,他忽然明白了,何以衛青方才份外縱容,心下更柔軟得不知該說什麼。
衛青只含笑看著他,見他始終雙目灼灼,正想說什麼,霍去病卻驀的跳起身,他匆匆出去了片刻,取回一盆雪水,洗了洗臉,方抬頭對衛青一笑,目光已復清明。
看著那雙清澈寧靜的眸子,衛青心中一軟一熱,這次是他沒忍住,湊過去極快的輕輕在霍去病唇上一親,旋即就著那盆雪水,也往自己臉上潑了潑。
是夜,兩人自然同帳而眠,趕了一天路,其實也累了,說了幾句便熄燈睡下了。軍營中諸事不便,明天又要騎馬趕路,霍去病熄燈前又用雪水洗了半日,已大致平靜,只想相擁而眠,心裡也很美,不想這麼蓋棉被睡覺,還是睡出了異樣。
帳裡生著火,可朔方的日夜溫差奇大,夜晚總特別冷,兩人被褥外,還合蓋了一件重裘。說是重裘,其實是衛青那日射殺的狼皮,霍去病又加了兩條他自己所獵的皮子,命匠人縫在一起。出發巡視前,是他親手塞給衛青的。
衛青熄了燈就安靜的很,連身都沒翻一個,霍去病卻覺得他根本沒睡,他怕自己又動心,翻了個身,背著衛青,儘量不去想他,睡得很規矩,可那重裘上似乎也儘是衛青的味道,讓他不但睡不著,反而醒得雙目炯炯。
霍去病也奇怪,這究竟是怎麼了?他不是管不住自己的人,莫道兩人從前也曾平平靜靜的處了那麼久,就在不久前,他也能相安無事的整夜安睡在衛青身邊,多少年也忍了,怎麼這一晚就如此難耐?自從兩人捅破了那層紙,他現在日常見了衛青,往往也能沒來由的一陣想入非非。
他想轉移思想,便集中精力去想他那張北疆防禦圖,想著想著,堪輿圖又變成了衛青在馬上的英姿,霍去病一直覺得,軍營裡的衛青最有魅力,他看圖時,目中光華閃動,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握劍的動作,手指優雅而危險,拉弓時眉心會微微一凜,騎在馬上,戰袍飛揚的瞬間,腰背挺拔,小腹緊緻,身體柔韌又充滿力度,整個人有種說不出的神采飛揚。
更要命的是,他在除夕那夜曾把這人結結實實的攬在懷裡。那一晚,摟摟抱抱時還好,真到床第間,開始的時候,衛青忽然有些手足無措,也不知是性格使然,還是久鰥的緣故,衛青這事上也君子,他越是情動,就越是克製得厲害,那樣子讓他很心疼。可,衛青再怎麼自製,對他卻特別縱容,從始至終,對他沒有半分的保留,這麼一個日常無懈可擊的人,在那一刻忽然亂了分寸,那樣子只有他能看到,亦只有他能那樣肆意的親近
想起那人情不自禁腰背弓起的情態,次日起身時的眸光,霍去病已全身都熱了,他這種時候居然還留了一絲清明,提醒自己這鬼地方什麼也沒準備,水都是涼的,真做了一定又象第一次在一起那樣,各種的狼狽,然後衛青明天還要騎馬
他已決定起身去雪地裡轉個半夜算數,偏偏這個時候,衛青似乎察覺到什麼,回身看了他一眼,似乎想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