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驃騎素來雷厲風行,當日就由驃騎的弟弟,李陵的好友霍光,在他的光祿大夫府設宴,邀李陵共商國事。
李家故舊聽到這訊息,均力勸李陵切莫赴這鴻門宴,驃騎將軍那樣的人,豈能輕信?昔日的關內侯隨他出生入死,戰功赫赫,他也敢悍然殺害,至今都討不回公道!
李陵卻只團團一拘,謝過眾人好意,朗然道:&ot;他是去定了!&ot;
宴會之日,李陵一身戎裝,瀟瀟灑灑的按劍獨自赴宴去了,主人霍光最會做人,親至府門口迎接客人。說來也好笑,當年&ot;鹿&ot;那事鬧得沸沸騰騰,李家沒了兩條人命,衛霍遠戍西北十年,而長安的李氏後人卻與霍光成了不錯的朋友。事由是漢天子為平息這一事,在衛霍遠戍後,便著衛太子劉據納了李氏女兒,李氏妍麗,頗得太子愛幸,而這婚禮前後負責聯絡的,正是霍光。
越是宴非好宴,主客往往便越要刻意雍容和睦。霍光還是舊時神態,誠懇謙和又不失身份,開頭便道兄長已在府中等待,李陵也做恩怨分明的磊落樣子,道是此來既為公事,自當拜見大司馬。
兩人且談且行,步入後院,此時是初夏,庭間有棵碧綠的棗樹,霍去病一身便裝,看著樹間蜜蜂採蜜,神色寧靜,然他只是站在那兒,便是頂天立地,霍光和李陵便不自主的停了步。霍去病聞聲轉頭,被他目光一掃,李陵不覺就挺挺胸,上前一步,淡淡道:&ot;見過驃騎將軍。&ot;
霍去病並不計較禮節,點頭道:&ot;李都尉來了。&ot;
這話平淡無奇,只驃騎說出來,便有種莫名的壓迫感,加上兩家恩怨糾葛,李陵忽就一陣熱血上湧,鎮靜了一下,方傲然道。
&ot;李陵是大丈夫,為國出征,承先祖遺志,無愧於天地!豈能糾纏私怨,何畏之?&ot;
李陵突然來了這麼一套,霍光先是微感愕然,多少年,他真沒見過有人敢在他兄長面前如此放肆,霍光正待從旁打圓場,還未開口,霍去病卻如無覺般道。
&ot;入席吧。&ot;
李陵原是繃著一股勁兒,不想驃騎聽若未聞,恰如一拳盡數打在了棉花上,不免洩氣,又自警惕,看來十年遠戍,今日的驃騎,城府已非當年了。
這一席,驃騎素不多話,李陵又自警惕,大家本是各自肚腸,偏有霍光在,不露痕跡的仍把氣氛調節得還不錯。驃騎居然都笑了笑,還贊弟弟庭中棗樹甚佳。
席罷,霍光示意下人,收了殘宴,取來一副沙盤。霍去病便目視李陵,道:&ot;請。&ot;
李陵很快起身,將他早就爛熟與胸的用兵計劃一一陳列出來,這是一個出關後向北挺進,且行且搜尋敵軍,以期會戰的作戰計劃,他構思已久,反覆推敲過,自認毫無瑕疵,頗為自豪,出手間沒有絲毫的猶豫,而霍去病從頭到尾只是看著,未發一言,臉上也毫無表情。
然而沉默也是一種壓力,不知為什麼,泰然的李陵漸漸覺得有些異樣,手下也遲疑了,近乎心虛。多少年,人人都說他是英雄出少年,天生的兵家,李陵也一直自視頗高,可眼前的驃騎,這人在他現在的年紀,不,是還未到他現在的年紀,便已封狼山禪姑衍。
驃騎當年二十二歲,這個年紀,戰神淮陰侯韓信才剛拜將,大將軍衛青也才初搗龍城,絳侯周亞夫還在細柳營,便是自己的祖父傳奇的飛將軍李廣也還是個小兵,單以這一點論,漢軍中至今無人能打破他寫下的傳奇。
李陵也曾想過,驃騎亦非當年了,他戍朔方十餘不戰,或許,那漠北決戰也是驃騎人生中的巔峰,連他自己都無法更進一步?可真正見到眼前的男子,李陵卻突然意識到,或是自己輕言了。
這麼說吧。驃騎不在眼前,或可信口評說,說多了,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