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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大勇也像木頭人一樣站在那裡，腦子裡亂成一片。

他覺得，好像有誰用鐵錘敲著他熱騰騰的心。滾熱的眼淚，忽撒撒地落下來！

有人低聲哭了！眨眼工夫，全場人都慟哭起來。有的戰士還跺腳，抽噎著哭。眼淚滴在手上，胸脯上，冰冷的槍託上！

張培看周大勇講不下去，他走到戰士們面前。他要說話，可是好一陣也說不出話。他尋思：人民解放戰爭打了八個多月，難道我們放棄的地方少嗎？有許多戰士親眼看見自己的家鄉放棄了，可是誰淌過一滴淚呢？自己參加了人民軍隊十年開外，也沒見過戰士們這樣哭過！

……

張培一清二楚地知道我軍退出延安的目的和意義，可是這一刻他和戰士們一樣，眼裡滾著淚花子。他聲音抖動地說：&ldo;同志們，坐下！同志們，我們確實退出延安了……&rdo;戰士馬長勝站起來，喊：&ldo;報告！……延安是我們的……我們黨中央和毛主席在延安住了……延安……黨中央……毛主席……。&rdo;他用拳頭猛烈地捶打自己的胸膛，像是胸膛裡有什麼東西要爆炸似的。

張培壓制著自己湧動的感情，強忍住眼淚，說：&ldo;同志們，黨中央安全地撤離延安。同志們放心，旅首長傳達說：毛主席還繼續在陝北指揮全國人民解放戰爭，並親自指揮我們；毛主席和我們在一起……&rdo;二班長馬全有猛地站起來，喊：&ldo;報告！教導員，我說一句話。我……我們共產黨員，革命軍人，沒日沒夜從山西趕來，趕來……趕來保衛黨中央，保衛毛主席，保……保衛延安……如今……我們算什麼共產黨員呢？算什麼革命戰士？&rdo;

一個戰士喊：&ldo;教導員！為了我們毛主席……下命令呀！去拚，去跟敵人拚呀！&rdo;

戰士們雷一樣的聲音爆炸開來：

&ldo;拚呀！拚呀！&rdo;

&ldo;我們豁出來咯！拚呀！&rdo;

&ldo;拚……拚……拚……&rdo;&ldo;為黨中央……我們……去收復延安……去……去……&rdo;&ldo;為毛主席……&rdo;&ldo;去呀！……去呀……&rdo;&ldo;黨中央……毛主席……毛主席……延安……&rdo;……………

哭聲變成喊聲，喊聲變成一片宣誓聲。大風越刮越大，宣誓聲也越來越高。

張培說：&ldo;同志們，不要難過，不要流淚，聽我說。同志們！我們愛毛主席，我們就應該……&rdo;戰士們一哇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