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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幸萬幸。
千恩萬謝地送走了來送藥的宦官,燕趙歌抹了一把額頭上的虛汗,連帶著嚇得一幫的季夏臉色也慘白慘白的。
「無事無事,不要驚慌。」燕趙歌鬆了口氣,送來的藥材都是上好的,還有一些補藥,「送到庫房去。」
季夏連連點頭,強行穩定心神,腳步穩健地去了庫房,如果不是臉色還很蒼白,很難看出剛剛差點面臨一場滅頂之災。
為什麼今上會突然送藥過來?燕趙歌擰著眉頭,百思不得其解。她病重的時候送來也就罷了,病都大好了,她甚至還出府去轉了一圈,才送藥過來,是想表達什麼呢?
前世宮裡送藥過來了嗎?來過太醫嗎?沒來的話感覺說不通,一府世子病重,沒道理宮裡會不派太醫過來,但來過的話,她的身份是怎麼瞞過去的呢?
——她醒來之前太醫有沒有來過呢?
燕趙歌想到這裡忽地一愣。
「不,肯定是沒有來過。季夏是知道我身份的,如果來過的話她不會不和我講,母親肯定也會告訴我一聲,按道理來說如果宮裡來了太醫,等病癒之後是要去宮裡謝恩的。這證明太醫是沒有來過的,但不來的話,又說不通啊……」
燕趙歌感覺自己像是鑽進了一個死巷子裡,雖然免於大禍臨頭,但是有太多不合常理的事情,想不明白的話,她很難安下心來。
季夏從庫房回來,站在門口敲了敲門,道:「世子。三公子用了早飯來找您。」
燕趙歌抬手按了按太陽穴,道:「讓寧康進來。」
季夏應聲,推開門,將燕寧康迎進書房,才又退出去關門。
「大哥。」燕寧康站在燕趙歌身前,眉眼低垂,聲音裡聽不出什麼情緒來。
燕趙歌打量著他。
一身靛青色的袍子,披著禦寒的風衣,眉目間滿是沉鬱之色,脊背雖然挺得很直,但是肩膀是縮著的。
現在的燕寧康還遠遠不是興平十四年時的模樣,那時候的他任著工部侍郎,穩重極了,萬事深思而熟慮,卻又不缺少決斷的眼光,而不是現在這副沉默寡言的的樣子。興平十四年的朝臣將領,要麼是從萬軍中帶領部署廝殺而出的,要麼是從鄉縣底層一步一步爬上來的,沒有一個蒙蔭者。那時候每一場仗都打得吃力,同時與匈奴、鮮卑、叛軍交戰,安置於燕地的朝廷是一根被迫繃緊了的弦,吏部官員不足,戶部長時間吃緊,國庫虧空得厲害,百戰精兵早就打沒了,招募的新兵一批又一批踏上戰場,在血與泥土裡滾一圈,活下來的成了老兵,沒活下來的就此長眠。誰也吃不準什麼時候大晉就會徹底崩潰掉,誰也不敢任人唯親,唯恐成為那潰了千里之堤的蟻穴。
「書讀了多少了?」
「剛剛讀完《論語》。」燕寧康回道。
燕趙歌忍不住笑了一聲。她這個弟弟倒是怪實誠的,放到外面,要是說一句哪個十四歲的讀書人才剛讀完《論語》,十之九八要被人家嗤笑。而且燕寧康明明已經讀完了《大學》,她讓去國子學都打聽清楚了。
「無論你心裡有什麼想法,書都是要讀的,在國子學讀不下去的話,就留在府裡讀。」燕趙歌說道,「做士人要讀四書五經,做武將也要讀兵書。」
燕寧康沉默不語。
「我不知道是誰和你說了些什麼,還是你自己看書的時候看到了什麼。但是今天我告訴你,薊侯府是將門,是鎮北將軍府,不是那些勛貴世家。將門不論嫡庶,論的是打仗親兄弟,上陣父子兵。你哪怕去考個狀元回來,我也不會忌憚你。如果你真的有那個本事,這個世子可以給你做。」
燕寧康慢慢地抬起頭,喉嚨動了動,輕聲道:「大哥,改立世子,爵位要再降一等的。有嫡立庶、有長立幼也要再降一等。我非嫡非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