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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致學神色複雜,如今政事軍事皆要靠著這位薊侯,軍中的糧餉也儘是薊侯所出,這朝廷,真的還是大晉的朝廷嗎?這北地的皇帝,到底姓什麼呢?
被埋在地底下的東西不少,季鈞帶著人分批取出來,花了小半個月,才讓這些東西重見天日。
錢財,珠寶,玉器,字畫,數十箱整整齊齊地碼著,看得人滿眼金光。
「用這些從那些糧商手裡買糧食,我允許他們坐地起價。」燕趙歌道:「季崢,你帶著人去買糧食,一家一家地敲開門,每石糧食多少錢,一筆一筆都給我記下來。」
這分明就是打算到時候清算的意思。
「末將領命。」
傅致學暗暗嘆了一口氣。
這樣完全就插不上手啊。
他又看向司傳紹,以期望對方能有點什麼反應。
司傳紹像是會意了一般,伸手攔住了季崢,對著燕趙歌道:「這樣不行。」
燕趙歌挑了下眉頭,問:「哪裡不行?」
「一家一家地上門威脅性不夠,他們互相之間必然會傳遞訊息,況且我們主動上門就失了先手。應當將那些小的糧商請過來,將糧價壓下去,但給他們一些好處,再請規模稍微大一些的,最後再請大糧商。與其時候清算落人口舌,不如現在就算個明白,坐地起價的那一批通通殺了。」司傳紹說完,不動聲色地看了傅致學一眼。
傅致學要暈了。
他不是這個意思啊!
……
和匈奴的戰事很快就打了起來。
這場戰事並不輕鬆,大晉前一年剛大敗了一場,雖然之後廣南侯接任鎮北將軍勉強挽回了局勢,但之前的損失卻是確確實實的,無論兵丁還是戰馬,北地都比興平三年之前差了不止一籌。如今又因為蜀國公篡位,導致北地得不到長安的援助,兵丁戰馬等東西更是十分稀缺的。
但匈奴卻不然,匈奴從來都不是一個固定的民族,或者王朝,其下是由無數個大大小小的部落所組成的,不僅有匈奴人,還有鮮卑人,有漢人,有戎人後裔,還有羌人。匈奴王庭和匈奴的十三王是貴族,底下所有的小部落都是賤民,匈奴可以用這些他們眼中的賤民來當做炮灰,來消耗北地的力量,但北地不行。
北地的每一條性命,都很重要。
於是這場戰爭打成了消耗戰,只看在冬天來臨之前,是北地先無人守城,還是匈奴彈盡糧絕。
先前燕趙歌不肯接納流民的壞處終於在此處顯露了出來。
這些世世代代為大晉的百姓,說了一輩子漢話的百姓,被迫背井離鄉流離失所的百姓,為了一口飯吃,作為匈奴的兵丁踏上了戰場。
這些流民中的絕大多數都是手無寸鐵的,他們手裡甚至連一根木棍都沒有,穿著一身淡薄的衣服直挺挺地撞上北地軍士手裡的刀。
這不是打仗,這是赴死,這是屠殺。
最先崩潰的就是北地的軍士,他們哭著質問自己的長官,他們到底在做什麼,他們難道不是在守護大晉,守護北地嗎?可為什麼要和大晉的百姓廝殺?為什麼大晉的百姓能夠作為匈奴人踏上戰場,為什麼沒有人憐憫這些人?為什麼沒有城池能夠接納他們?
這些疑問一層一層向上,最終化為一柄鋒利的刀,直至燕趙歌的咽喉。
「殺。」她說。
「他們既然先動屠刀,就不配再做大晉的百姓,他們是匈奴人。」她說。
「你們每殺一個匈奴人,你們的家人,你們身後的百姓,就會少受一份傷害。」她說。
北地的軍士將這幾乎話銘記於心,奮力地揮出手中的刀,劈向前方的敵人。
刀上,手上,身上,心上,儘是鮮紅的血。
「季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