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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僅如此,在這幾年內史書對慕容垂的記錄幾乎就是空白,唯一一件從側面提到他的記載,還是一件很曖昧的事:苻堅見到慕容垂的妻子小段夫人(大段妃的妹妹或是堂妹),很喜歡,便邀之入宮,然後,&ldo;得幸于堅&rdo;,苻堅與她同輦共遊。但這事讓一位很討厭鮮卑人的宦官,秘書侍郎趙整看見了,認為影響不好,便給諫止了。這件小事的具體起因和經過已經很不清楚了,也不知道三位當事人在此事中的態度如何,但即使這只是一頂淺綠色的帽子,戴在頭上的感覺也不可能是很舒適的。不過,久經磨難慕容垂早已通曉了在別人的屋簷底下做人的道理,一切彷彿什麼也沒有發生。
總之,苻堅對慕容垂的恩厚是勿用質疑的,但要說他對慕容垂很信任,則顯然並不符合事實。這幾年裡,苻堅對慕容垂的態度,正如司馬光所說:&ldo;禮之以收燕望,親之以盡燕情,寵之以傾燕眾,信之以結燕心。&rdo;禮之、親之、寵之、信之(這個信之,也只是作出信任的表象而已)都有了,但並沒有用之。這多半恐怕還是因為王猛謀略使得慕容垂叛逃那件事,給苻堅留下的心理陰影吧?
晉孝武帝寧康三年(公元375年)七月,前秦的宰輔,清河武侯王猛病逝。在臨終前留下遺言:&ldo;東晉雖然偏居江南,但它是正統所在,而且上下團結和睦,沒有破綻,等臣死之後,希望陛下不要圖謀攻晉。鮮卑、西羌,是國家的仇敵,要想辦法慢慢將它們剷除,才能確保國家社稷的長久安全。&rdo;作為卓越的政治家,王猛顯然已經看出在前秦帝國強大表象後面所隱藏的問題,象一個腸胃不好的人卻吃得過快和過飽,消化肯定是好不了的,如果處理的不好,甚至會引發大病。現在該做的,是馬上去治療腸胃病,而不是繼續大吃特吃。
對賢臣兼摯友的死,苻堅極為傷痛,在王猛死後,再三親臨哭祭,對太子苻宏嘆息道:&ldo;難道上天不願讓我統一天下?為何這麼早就奪去了我的景略!&rdo;不過傷痛歸傷痛,從他對兒子的話語中只是念念不忘統一來看,早在王猛剛死之時,他就已沒把老朋友的遺言當回事了。
對於前秦帝國內部的隱憂,苻堅也並非沒有察覺,他除了採用懷柔手段,厚待與安撫各國各族的貴族外,為此還採取了兩大措施:
一是將各地的各族豪強大族遷入關中,這個前秦帝國的根本之地,以實現強幹弱枝的目的。如晉太和五年(370年)滅前燕後,遷燕主、后妃、皇族以及慕容鮮卑的大族共四萬餘戶於長安;晉太和六年(371年),遷關東豪傑及雜夷十五萬戶於關中,遷烏桓於鳳翔(今陝西大荔)、北地(今陝西耀縣),遷丁零翟斌部於新安、澠池;晉太元元年(376年)滅張氏前涼之後,將涼州的豪強七千餘戶遷關中等。
另一方面,則是將部份氐族人遷往佔領的各戰略要地,以控扼四方。晉太元五年(380年),抽出三原、武都、汧、雍等處氐人共十五萬戶,由苻氏宗親率領,散鎮關東各要地。氐族人不願離開家鄉,苻堅親送眾人於灞上時,子弟父兄們一起慟哭,那個多嘴的趙整又出來作歌唱反調:&ldo;遠徙種人留鮮卑,一旦緩急當語誰?&rdo;苻堅只是笑了笑,沒有回答。
如果把這兩項措施單獨提出來看,都是沒錯的,在歷史上均有成功例項。前者如劉邦統一天下後,就將原六國王族、豪傑、大族等強行遷入關中,後者如滿清入主中原後,在各要地實行的八旗駐防制度,都獲得了很大的成功,收到長治久安的效果。但苻堅在錯誤的時間和錯誤的情況下使用,特別還是同時使用,連累得這兩個好主意變成了餿主意,前秦帝國一旦發生變亂,氐人不管是在中央還是地方,都沒有了優勢。
就象一根橡皮筋,如果繃得太久,也會產生彈性疲勞。因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