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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映棠從假山後探出頭來,眼珠子滴溜一轉。
不太妙,這是她阿兄的院子。
若論謝麼平生最怕誰,不是她那滿朝文武都忌憚萬分的阿耶,而是她那名冠帝京的三兄。
她想了想,實在不想放過那隻惱人的貓,於是靠著牆壁,躡手躡腳地挪到石獅子後,趁著人不注意,飛快地溜了進去。
那隻大貓就在角落裡。
謝映棠哼笑一聲,慢慢逼近那隻貓兒,那隻貓兒躬著背脊,和她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她忽然往前一撲,兩手抓住它,貓兒尖聲&ldo;喵&rdo;了一聲,隨即被她胡亂摟進了懷裡。
它的兩隻前爪搭在她纖細的手臂上,謝映棠屈指輕彈它腦門,笑道:&ldo;我還治不了你?&rdo;
這隻貓兒溫馴得很,懨噠噠地垂著腦袋。
外間忽然響起人的腳步聲,有人詫異道:&ldo;我方才怎麼聽到貓兒的聲音?江兄,你可聽到了?&rdo;
這是一個少年的聲音,聽著約莫十七八歲左右,語氣帶著一絲玩世不恭,卻不是她熟悉的任何聲音,謝映棠忙躲到屏風後去,借著紗簾勉強掩住身形,唯恐唐突見到外男,偏又是在阿兄的地盤裡,少不得又被軟禁罰抄書。
&ldo;三郎酷愛花草,上能引鳥弄蜂,焉知引不來貓狗?&rdo;另一人接茬道,聲音清冷悅耳。
謝映棠在屏風後捋著貓兒,心道此人開口便喚三郎,這世上敢喚她阿兄三郎之人又有多少。
也不知是哪位權貴府中少年郎君。
暖閣內束著淡金色帷幄,珠簾墜著流蘇,懸在吐納香氣的金貔貅前,閣內燒著地炕,暖融融如同夏日。幾位輕袍緩帶的世家少年在案後坐下,待侍女奉上溫好的佳釀之後,便開始說笑飲酒,時而嬉笑怒罵。
忽見一侍女快步走進,對他們福身一禮,柔聲道:&ldo;三郎方才被召入宮了,傳話說讓幾位貴人自己先玩著,我家主人晚些再來,冷落了幾位貴人,還請貴人勿怪。&rdo;
一人聞聲大笑道:&ldo;成兄果真料事如神,上午才說陛下一準傳三郎入宮,這會兒便靈驗了。&rdo;
角落裡坐著一個裹著雪色狐裘的少年,聽到自己被點名了,才彎眼一笑,溫溫柔柔道:&ldo;那時不過隨便說說。&rdo;
隨便?
江鬱搖著酒杯,懶洋洋道:&ldo;成兄是陛下身邊的人,自然對陛下秉性瞭如指掌,換了旁的人,也不敢&l;隨便說說&r;。&rdo;
話帶深意,氣氛一時僵滯。
那位成氏少年似毫無所覺,搖了搖盛了熱茶的酒杯,輕笑道:&ldo;或許是吧。&rdo;
他安然坐在那處,雪琢般的面龐,喝茶時睫毛下壓,十分靈秀溫柔。
唯他身後守著兩位不顯山露水的侍從,腰間俱懸著宮裡的令牌。
別人喝酒,他偏就喝茶,可眾人彷彿心照不宣一般,竟無一人主動給他勸酒。
江鬱也笑,倒不糾結於此,轉而對侍女道:&ldo;今日良夜,別盡說些無趣的事情,三郎不是說備了幾個妙人兒做樂子麼?人呢?&rdo;
一邊侍奉的侍女忙答道:&ldo;我這便將人帶來。&rdo;
不多時,幾名身著薄紗的女子便在侍女牽引下慢慢走了進來,在簾後並排垂首跪直了身子,露出一段修長白皙的玉頸,幾人對此視若無睹,仍舊在喝酒說笑,倒不急著去狎弄妓子。
謝映棠心道不妙,見這架勢,怕是幾人得一直玩到她阿兄回來方止,她一時進退不得,心焦難耐,只得把懷中貓兒抱得更緊了些。
有人飲酒已盡興,便隨手擲了酒杯,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