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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84年於紐約大學電影學院畢業,取得碩士學位。1985年2月他躊躇滿志要回臺灣發展,行李運往港口的前一夜,當時美國三大電影經紀公司之一的威廉?莫里斯經紀人看了他的畢業作品《分界線》,當場與他簽約,並對他說:“你在美國一定沒問題,如果有,那是他們的問題,不是你的問題。”
誰知一等就是6年。6年裡,李安做過的最接近片場的工作就是在倉庫裡看攝影器材。對李安來說,這個壓力是沉重的,尤其是面對父親。作為臺灣一所重點中學的校長,李安父親對李安的期望是完全中國士大夫式的,他對李安的期望是出國讀書,然後回國做大學戲劇系教授。李安學戲劇、電影,父親雖然答應支援,心裡卻一直很矛盾。據說楊德昌得了獎,他媽媽說:“你今年幾歲了?得了獎,應該找個正經工作做了吧。”而李安在拍攝《理智與情感》期間,他父親說:“等你拍到50歲,應該拿了奧斯卡,到時候就教書去吧。”
因此,從1990年的《推手》,到1994年的《飲食男女》,都是探討父親與家庭關係,被稱為“父親三部曲”。李安說,對於《喜宴》,他自己最感動的一幕,是唐人街飯店老闆老陳在幫昔日老長官操辦完婚事後,站在電梯口目送長官。長官要和老陳握手,老陳不敢。偉同的父親只有默默地拍拍老陳的手——“一切盡在不言中,一個‘忠’字一個‘孝’字統治了我們中國人好幾千年吶。”在《喜宴》裡,李安創造了一個非常中國的“圓滿結局”:偉同的父親找賽門談話,拍拍他的手,算是預設了。偉同才知道,父親原來什麼都知道。李安認為,這才是中國人,尤其是父親一輩中國人的處理方式——什麼都知道,但是為了大家的和諧,睜一隻眼,閉一隻眼。
李安 人人心中都有一個斷背山(12)
《喜宴》裡,李安自己也忍不住出場,說了一句臺詞:“那是中國人5000年來的性壓抑。”後來,李安說:“這句話我憋在心裡很久了,不吐不快。”
“性”,是李安經歷的第一個文化衝擊。李安在藝專的時候,有一個叫做鄧綏寧的老師,他講過:“和尚和尼姑的戲沒有什麼好看的,但是花和尚遇上浪尼姑,就好看了。”這個道理,李安是1977年到美國伊利諾大學學習戲劇時才明白的。在美國,老師談的很多東西,都是“性”與戲劇的關係。李安發現:“性是家庭的根源,家庭營造了合法的性關係,有了孩子,才能代代相傳。但是在中國家庭裡,性是一個禁忌,父母從來不和孩子討論。”這種對禁忌矛盾的發現成就了1994年的《飲食男女》。《飲食男女》的編劇王蕙玲把這部電影概括為:“謊言和犧牲意識架構起來的食不知味的空虛人生。”正如王蕙玲所概括的那樣,《飲食男女》有趣地反映了中國人的狀態:“吃是檯面上的東西,慾望、男女則是檯面下的東西,檯面下的東西永遠不能拿到檯面上來討論。”2000年,李安把這種關係引入了《臥虎藏龍》:“男師父和女弟子,這種關係是有趣的。李慕白一心要收玉嬌龍為徒,他收的是什麼徒?但是隻有收徒,才是可以拿到檯面上來說的。”
李安對李慕白的興趣在於,一個“練神還虛”的大俠,在將要引退的時候,卻被人引起了慾望,他要怎樣面對這種慾望?在中國傳統小說裡,當一個大俠面對道德衝突時,自然會有人出來幫他解決掉,但是李安要的是:“我希望看到大俠真正面對武藝與武德的衝突。”在《臥虎藏龍》裡,處處看得出《理智與情感》的影響,在解釋俞秀蓮這個角色的時候,李安甚至會說:“俞秀蓮就是《理智與情感》中艾瑪?湯普森那個‘理性’的角色。”
《理智與情感》是李安執導的第一部好萊塢大製作電影,也是李安第一次用英文拍片。李安一度不能確定哥倫比亞公司為什麼找他,看劇本看到一半的時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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