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9 章(第1/6 頁)
陸書瑾在十歲之前是不知道過年添新衣的。
後來十歲那年,姨母給她指派了一個丫鬟,正趕上過年的時候,那丫鬟問她新衣在何處,拿出來曬曬太陽,大年初一好穿。
陸書瑾說我沒有新衣。
丫鬟大為驚訝,此後陸書瑾才知道,大家過年都是要買新衣服穿的,再貧窮的人家,也會買了布料給孩子做一身新衣裳。
但陸書瑾沒有爹孃,她從未在新年時收到一身漂亮的新衣裳。或許四歲以前有,但是她不記得了。
所以當她看到三個裝了新衣裳的盒子擺在桌上時,心中的喜悅是很難抑制的,那是她這麼多年來收到的最好,也是她一直盼望的禮物。
儘管她收到的是三身男裝。
衣裳的尺寸稍大了些,但因為是冬衣,所以往裡面添兩件衣裳之後也算合適,陸書瑾在蕭矜的催促下將三件外衣都試了試。
除卻第一件的杏色衣袍,下面的兩件一個是海棠一樣的顏色,赤紅鮮豔,袍擺走了一圈金絲線所繡的雲紋,看起來喜慶又莊重,彷彿是什麼大場合所穿的衣裳。最後一件則是黑白兩色,雪白的長袍上繡了傲然的竹影,色彩純粹而紋樣簡潔。
昂貴的東西,總歸有昂貴的道理。
陸書瑾愛極了這三套新衣,本想疊放起來好好愛護,但又怕疊起來衣裳會有摺痕,便學著蕭矜的樣子將外衣掛在床邊。
她高興得不行,但蕭矜卻是不大滿意的。
衣裳換了,鞋子也得換,髮帶也得換,還要配幾個玉佩,髮簪,如此才能徹底讓陸書瑾改頭換面。
但這些東西若是喊季朔廷去買,他又嘮叨個不停,蕭矜想著反正過兩日要拆線,他自個出去買。
他坐回去,將沒寫完的信收了個尾,待墨跡幹了之後折起來,塞進信封中,盯著看了會兒。
他尚在猶豫。
蕭矜的確有想將陸書瑾留在身邊的想法,這是一個需要慎重考慮的決定,他爹那邊倒不算難辦,更重要的是他必須徵求陸書瑾的意願才行,若是陸書瑾不願意他也沒轍,但蕭矜暫時開不了這個口。
總不能就給陸書瑾買了幾套衣服,管了幾頓膳食,張口就要把人拐回家吧?
蕭矜想了想,便將信先放入櫃中,壓在了書本之下。
還是再等等吧,反正此事並不著急。
夜色漸深,蕭矜桌前的燈仍在亮著。
他很少有如此正經的時候,這張桌子搬到舍房之後他幾乎沒用過。但眼下齊家和劉家作為盜洗官銀的從犯,楊家作為協從方,這中間零零散散的關係牽扯以及賬目須得好好算清楚才行。
葉洵為何這麼著急把陸書瑾抓去,就是因為當初合夥盜取官銀的時候,這幾家定是暗中做了什麼約定,並有一種相互制衡的把柄,一旦其中有人反水,其他人就會被牽扯進去,反水的那方會成為眾矢之的被聯手對付。
但蕭矜目前還沒有找到這個把柄。
當然
這幾家的聯合,也不僅僅是為了貪汙官銀那麼簡單,他們做的事遠不止這些。
蕭矜為了理清思緒,將所想到的東西全部寫在了紙上,思考累了,他起身將紙遞進燭臺,火苗開始吞噬這滿滿都是字的紙,瞬間消失不見。
忽而一聲小小的痛呼傳來,並不明顯,但在如此寂靜的房間裡,還是一下子就讓蕭矜給捕捉到了,他微微偏頭。
陸書瑾老早就睡了,許是因為心情好,她睡得很深,翻身的時候不曾想壓到了耳朵,剛穿的耳孔還未張好,堅硬的茶葉梗被壓得狠狠忘耳朵上戳了一下,劇烈的疼痛頓時將她從睡夢中扯出來,她一睜眼發現房中還亮著光。
耳朵上傳來溼潤的感覺,她趕忙坐起身用手一摸,接著微弱的燈光一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