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聞言,管大海臉上露出了一言難盡的神色:
「那牆根……咳,這不是牢房裡也沒個茅房馬桶什麼的,人有三急嘛,憋不住了總得找個地兒……」
「……」
牢房裡寒氣逼人,陳舊的空氣和黴味兒和著陰風直往管清閒懷裡鑽,如今還夾雜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異味。
想想自己方才的行為,管清閒恨不得管大海沒跟他挑明。
一陣寒風吹來,管清閒默默裹緊了外褂,問道:
「您年輕的時候,我爺爺也這樣對您的?」
「不。」管大海縮著脖子靠在牢門上,語氣沉痛,「你爺爺在世的時候從來沒告訴我。」
「……」
「這都是我當上總管之後自己悟出來的。」
「您就沒想著反抗?」管清閒忍不住問。
聽見這話,管大海神色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反抗什麼?這本來就跟咱們御膳房脫不了幹係。」
迂腐,太迂腐了!
管清閒嘆息著搖頭,打從心裡鄙視管大海理所當然的態度。
被喬榭索要賄賂時不知反抗,如今都被對方抓進大牢了,竟然只想著逆來順受!
這一刻,管清閒決定從根本上扳正管大海長歪了的三觀,同時也為自己一家謀個活路。
「爹,您總說御膳房有千好萬好,可我覺著,還不如回家安安分分做買賣強——您在宮裡頭,動輒就要打點使銀子,還要被抓進牢裡,可外頭哪個本分生意人動輒便被抓進大牢?」
管大海語氣毫無波瀾:
「那不可多了去了!你以為做生意不消使銀子?小地方縣令大地方知州,總有一個會讓平頭百姓四時八節提著禮去拜見?你上頭沒人,能混得下去?」
管清閒一愣:「這麼多當官的,總不能都跟百姓要銀子吧?」
管大海嘆氣:「京城隨便掉下個磚頭瓦塊就能砸到一個當官的,你能保證每一個都不朝你伸手?人吶,活一輩子總不可能繞過所有貪官。爹在御膳房佔個位置,好歹能護著你。」
管大海慈愛的手搭在管清閒的頭上時,後者莫名感動。
這一刻,管清閒突然有種自己就是不諳世事的富二代的錯覺。
辛苦的老爹從爺爺手中接過商業帝國,在外打拼數十年只為小家安穩,奈何紈絝子弟冥頑不靈,非要老爹放棄帝國跟著自己回鄉種地圓夢……
這究竟是什麼妖怪劇情?!
管清閒蹲在牢門前糾結地拽住鎖頭,正在猶豫不決,只聽管大海又緩緩開口,道:
「不過爹想了想,你的話不無道理,回家做買賣也不是不可以。」
「這個……」管清閒一下子竟沒反應過來。
這麼好說話,這還是他那個動不動就拍刀的爹嗎?
事實證明,管大海絕不可能輕易妥協,他慢悠悠地說道:
「但爹在御膳房幹了一輩子,可不知道外頭的小買賣怎麼經營,你……昨兒個賣餅的教訓記住了吧?現在這年頭,無奸不商啊,咱爺倆兒做生意指不定賺不到錢還得把底褲搭上,到時候一家子人吃不起飯,只能委屈你上橋頭抗麻袋,幹苦工。聽說這苦力活累人啊,一個月還只有一兩銀子……你若干不下去,重新回宮,可就進不了御膳房了,不過有個地兒倒是常年招人……」
說著,管大海意味深長地瞥了眼管清閒肚臍下三寸的位置。
管清閒頓時心都涼了。
不得不說管大海的語言組織能力實在出眾,眨眼間,一副窮困潦倒為了生計不得不再度進宮的悲慘畫卷在他眼前呼啦一下展開。
管清閒彷彿看見自己被按在桌上,臉白得像是塗了十層麵粉的老太監舉著銀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