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部分(第2/4 頁)
中一個漢子低聲喝道:完了,要把狼招來了!快!快把它嘴捂上!
捂上也來不及了。轉眼之際,淡淡的月華之下,神不知鬼不覺地浮出五條大狼。其中一條灰狼體形格外碩大,昂首闊步,看來是條頭狼。其餘四條狼蹲在地上,吐著舌頭。我甚至能看到長長的涎水從它們的舌尖緩緩滴下。
那條頭狼卻在慢慢靠近黃毛丫頭。
我朝那兩位哥們打手勢,詢問是不是大傢伙齊心協力來對付群狼,他們卻都緩緩搖頭。後來牧民告訴我,狼是群居性極高的動物,喜歡協同作戰,它們在偵察、佈陣、伏擊和奇襲等方面都有非常精密的分工;但它們又紀律嚴明,沒有狼頭的允許,從來不會襲擊人和牲畜,甚至從羊群中穿過去也不會動它們一根羊毛。這一點令我想起中國足球。國足為何那麼臭不可聞?這或許跟球員身上缺乏一種狼性有關。
我用胳膊緊緊夾住黃毛丫頭的脖子,左手牢牢捂住它嘴巴。群狼環伺之下,沒有本地牧民的進一步指令,我只能打起精神惟命是從,哪怕心裡是火燒屁股地焦灼;我的右手攥著手機,顫巍巍給這五條狼拍照。小時候聽狼外婆的故事,學生時代迷戀齊秦的《北方的狼》,參加工作後見識過一些狗肺狼心的傢伙,今兒個見著瞭如假包換的真狼,我心裡是既然緊張害怕,又隱隱地感到莫名的興奮。
就在這時,頭狼發動攻擊了。它攻擊的目標既非羊圈裡的羊,亦非我胳膊下的黃毛丫頭,而是區區在下老滅同志!朦朧的月色裡,頭狼一躍而起,在半空中劃出一道優美而詭異的弧線,彷彿一張妖邪的咒符,徑直朝我貼上過來。
頭狼突然暴起,顯然都出乎大家意外。女主人和那幾個男牧民都是輕噫一聲,而我則被完全嚇呆,泥雕木塑的呆立當場。
說時遲,那時快,在此緊要關頭,黃毛丫頭怒吼一聲,從我胳膊裡掙脫出來,後腿借地使勁,整個身子似乎被推出炮膛,炮彈般向尚在空中的頭狼撞去。
兩物相擊,轟然落地。黃毛丫頭翻滾起身,對著頭狼的腹部狠狠咬去。頭狼吃痛,幾個連滾躲開。黃毛丫頭趁勢追擊,細長的尾巴向頭狼的臉部抽下,隨即敏捷地跑開。接著,她又從另一個角度對頭狼展開撞、咬、抽、跑的戰略戰術。
我驚魂稍定,密切關注黃毛丫頭和頭狼的廝殺。嚴格來說,這談不上你死我活的廝殺,因為頭狼一直在退讓,似乎不願和黃毛丫頭兵戎相向。
我摸了摸鼻子,忽然有個大膽的猜測:黃毛丫頭幼時必定因為某種機緣,得以在狼窩長大,因此骨子裡滲動著狼的孤傲、兇狠、憂鬱;後來被人收為牧羊犬,狼性猶存,時爾模仿狼的嚎叫,因此被主人逐出,淪為草原上的喪家狗。此外,在黃毛丫頭幼年頗具傳奇色彩的經歷中,由於她長得可愛漂亮,窈窕淑狗,狼子好逑,蠃得了狼們的追求。在眾多的追求者中,這條灰色的頭狼力挫群狼,勝算最大。可惜狼狗殊途,狼註定要成為掠食者,狗註定要成為被豢養者,因此無可奈何狗逃去,似曾相識狼歸來。
儘管婚姻不能得偕,頭狼還是始終保持紳士風度,對黃毛丫頭的瘋狂攻擊節節退讓。它的頸部、腹部、腿部到處沾滿了血跡,只守不攻,明顯吃盡大虧。夜風輕起,捲起頭狼掉在地上的狼毫,有幾綹揚到我的臉頰之上,讓我更加真實地感到這場狼狗大戰的慘烈。
不僅僅是我,便是那四條蹲在場外的狼,似乎也感到頭狼的慘烈。它們嘴裡發出低嗚之聲,似乎在對老大的不抵抗政策發出某種建議或者抗議。
這一幕委實讓我觸目驚心。正不知如何了局,那兩個騎馬來報信的牧民互相使個眼色,忽然掄起手中的綴滿鋼刺的馬棒,面目猙獰地向那四條蠢蠢欲動的狼砸去。那馬棒有鐵鍬的柄身一般粗,騎兵的軍刀一樣長。牧民的身手極是敏捷兇悍,在這條狼的頭靈蓋上使頸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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