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頁(第1/3 頁)

他從門口拿起一把傘, 走進了茫茫的雪裡。

從房子後面繞過去, 走上大約二里，就是梅花林，穿過梅花林就是漫漫的桃花林。

此時梅花上都蓋了雪，桃花也都還是光禿禿的樹枝。

他抄小路穿行過去，走到了桃花林的盡頭。

桃樹掩映之間，有一個很大很大的山洞。

過雪城撥開樹枝, 走了進去

越往裡面走越亮, 走到最裡面, 大片大片的燈石懸在牆上，好似白晝一般。

山洞裡沒有風, 又有大量的暖石, 暖石散著淡淡的熱, 很是暖和。

過雪城索性將身上的披風脫了下來，掛到了牆上左側的樹枝上。

樹枝瞬間攏住了那件衣服。

地上放著一個很厚的黃色墊子。過雪城盤腿坐了上去。

他面前的牆上頓時出現了一行字。

字跡和宿玉池平日裡寫在日記本上的字跡幾乎一模一樣。

&ldo;你很久沒來了。&rdo;

過雪城頓了頓, 說：&ldo;抱歉。&rdo;

&ldo;沒關係，這證明你不再覺得孤獨了。這是好事。&rdo;

過雪城一怔，繼而點了點頭，道：&ldo;確實。我有了一個愛人。&rdo;

&ldo;那個山外的孩子?&rdo;

&ldo;……嗯。&rdo;

&ldo;你要跟他走了嗎?&rdo;

過雪城搖了搖頭，道：&ldo;我知道我不可以走。至少現在不可以。我該受的還沒有受完。&rdo;

考慮到了這個份上，這就是執意要走了。

空蕩蕩的山洞裡好像傳來了一絲嘆息。

&ldo;從前是你阿姐陪我, 後來她走了，現在你也要走了。&rdo;

過雪城手指微微顫動了一下。

情滅而死，生魂撕裂，永不超生。

這是上一個走出大山的人的結局。

那個人，就是他阿姐。

他比父母還要親近的阿姐。

從阿姐之後，再也沒有人走出大山了。

過雪城喉結微動，閉了閉眼睛，道：&ldo;阿姐死的那天，她跟我說，她從沒有後悔過。&rdo;

空氣之中沉靜地幾近異常。

良久，牆上又出現了一行字。

&ldo;我總在想，如果當初我攔住她，是不是她就不會得到一個那樣的結局。可是後來我又想，不管結局如何，總是她自己的選擇，她是不後悔的。&rdo;

過雪城知道，她說這個話的意思，就是不會阻止他了。

過雪城沉默了一瞬，說：&ldo;我到這兒來，是請您幫我一個忙。&rdo;

&ldo;我知道你執意要離開了。你回去吧，從今天開始，山裡不會再下雪了。近來山中的野菜損失不少，我也為我的私心感到歉疚。&rdo;

過雪城卻搖了搖頭，道：&ldo;還有一件事。我知道山裡人要出山必須徒步走，走夠一個月。可是宿玉池他不是山裡人，冬天嚴寒，徒步走一個月，他受不了。&rdo;

良久，山洞裡又傳來沉重的嘆息，一個飄渺的聲音傳來：

&ldo;我知道了，你放心吧，這一次你們下山的路，會是最短的路。&rdo;

聲音飄渺無蹤，男女不辨，響起後又消失了，彷彿從未存在過。

過雪城回到家之後，摘下身上透著一層寒氣的披風，走進了屋裡。

剛剛回家的時候天就已經晴了。月亮亮堂堂的照進屋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