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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書離不太明白穆熙雲這話從何說起,晃著扇子笑道:「師叔,除了你跟掌門師伯,全漓山誰會去『碰』東君?他嬌氣委屈的模樣自然是沒旁人見過。」
「這話倒是有理。」穆熙雲聞言微微笑了笑,「我是他師娘,他在我膝下長大,跟星琿沒什麼兩樣。」
穆熙雲眉目溫柔,眼底露出些許懷念,「他四歲來漓山,從小就慣會跟我撒嬌,一直都不是什麼要強的性子。幼時摔了碰了,會到我這裡喊疼,後來再長大些,調皮作禍惹見微生氣,受了罰捱了打,也是到我這訴苦,若是被我訓了,就會跟我討饒。一直到他入境大乘,剛成為東君那會兒,都是如此。」
葉書離笑眯眯地點點頭:「這是我大師兄能幹出來的事,他這個人,一向『威武即屈』,能挨罵就絕不捱打。」
「是啊,」穆熙雲頷首淺笑,「你師伯總講他平日裡有幾分嬌氣,那便是說,他這性子沒有變。」
穆熙雲說到此處停頓了一會兒,再開口時笑意微斂:「可書離你知道麼,我上一次聽他跟我喊疼,是在三年多以前。」
葉書離不疑有它,摸著下巴思忖了一陣:「那會兒他不是剛入境大乘不久麼,這是成了東君後,慢慢地不好意思跟師叔撒嬌了?」
穆熙雲卻搖了搖頭:「若真這樣就好了……你師兄他,是不敢了。」
「不敢?」葉書離晃扇子的手一停,一時不得其解。
穆熙雲頷首,語氣有些苦澀,默了一陣,緩緩開口道:「三年多前,你師兄同我一起去過一回南隰,我們從越州入境,在玉鸞山腳下,偶遇了大巫鏡雪裡。」
葉書離肅聲道:「南隰的那位大國師?」
「是。」穆熙雲點頭,「我們和鏡雪裡交了手。」
葉書離神情微變,南隰善巫蠱,同九州武道並非是同一系。但鏡雪裡這個人,是南境巫星海之主,近十年,整個南隰國無人能出其右。
若比照九州武道,鏡雪裡只會是大乘境。三四年前剛入境的楚珩,或者說姬無月,在這樣一位絕代大宗師面前,就略顯稚嫩了。
「這件事從前沒和你們提過,但你也猜得到,你師兄他,敗了。」穆熙雲說,「他當時被鏡雪裡打了一掌,受了內傷。但即便如此,你師兄要是想走,天底下沒人能攔得住他。他和鏡雪裡交手時,始終將我護在身後,寸步不肯讓,他捱了一記,我卻沒受什麼傷。我們從玉鸞山峭崖一路往東,甩開了鏡雪裡的人。」
「鏡雪裡的那一下不是那麼好受的,蠱毒晝伏夜出,天黑後毒性發作,你師兄跟我說他難受,我們在林間山神祠裡稍作歇息。他是真的疼,滿頭都是冷汗,我們就沒再繼續前行。我幫他調息了大半夜,黎明破曉的時候他才枕在我膝上將將睡著一會兒。」
「那時候他身上還有外傷,人也有些發熱,我同他講,去山祠周圍看看能不能給他尋些止疼的清蘊草。你師兄本有些猶豫,但那時他確實難受得厲害,我說半個時辰以內必定回來,他就同意了。玉鸞山七十二峰,南北綿延近百里,但事情就是那麼巧,我第二次遇上了鏡雪裡的人。」
葉書離捏著扇子的手一緊。
穆熙雲繼續道:「半個時辰後,你師兄沒等到我回來,他循著月符找到我時,是在陡崖邊。」
「我這大半輩子曾有過三次命懸一線,其中一次就是在玉鸞山。我同鏡雪裡的手下且戰且退,不敵,被逼至峭壁邊上。書離,你見過你大師兄殺人嗎?」
葉書離沉默一陣,搖了搖頭。
楚珩這個人,一直以來強大得很剋制,甚至近乎慈悲,除非真觸到他的逆鱗,他總會給人留一線。
穆熙雲平聲道:「巫星海的三十二個一流高手,被你大師兄悉數斬殺,一個不留,血染得他整件衣袍都成了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