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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ldo;唉，見鬼！&rdo;

&ldo;不管怎樣，領事館不像大使館那樣能給予避難權。&rdo;他微笑得更厲害了。&ldo;你很費了些腦筋，是嗎？&rdo;

&ldo;唉，我連訊號都想好了。&rdo;

&ldo;真的嗎？是什麼呢？&rdo;

&ldo;嗯‐‐&rdo;她有些窘地講了出來‐‐&ldo;&l;明年在耶路撒冷。&r;就是逾越節塞德餐的最後一句。&rdo;

&ldo;我懂得這是什麼。&rdo;他的笑容消失了，顯出嚴肅認真的表情。&ldo;聽著，亨利太太，義大利人不需要大量飢餓的無國籍猶太人。我們會走的。你也該來。&rdo;

&ldo;哦，我應該？為什麼呢？&rdo;船和碼頭碰撞，這個煙霧騰騰的小房間也就不住搖晃，使娜塔麗想要嘔吐。

&ldo;就說因為你的娃娃是猶太血統，就該去猶太人的故國吧！&rdo;

&ldo;他只有一半猶太血統。&rdo;

&ldo;是嗎？問問德國人看。&rdo;

&ldo;嘿，難道你不知道我對巴勒斯坦沒有感情嗎？一點都沒有！我是個美國人，完全沒有宗教信仰，嫁給了一個信基督教的海軍軍官。&rdo;

&ldo;給我講講你的丈夫吧。&rdo;

這個問題使她嚇了一跳。她很不自然地回答說：&ldo;我有很久沒見到他了。他在太平洋什麼地方的潛艇上。&rdo;

他拿出一個破舊的皮夾，給她看了一個胸脯很大、頭髮濃密的黝黑姑娘的相片。&ldo;那是我的妻子。她是在乘公共汽車的時候被阿拉伯人炸死的，公共汽車炸掉了。&rdo;

&ldo;那太可怕了。&rdo;

&ldo;這是八年前發生的事。&rdo;

&ldo;可你還要我帶我的孩子到那種地方去？&rdo;

&ldo;猶太人到哪兒生活都是在危險之中。&rdo;

&ldo;在美國就不。&rdo;

&ldo;在那裡你們也是異鄉之客。在巴勒斯坦你們就是在家裡了。&rdo;

娜塔麗從她的錢袋裡拿出一張拜倫穿軍裝的小小彩色照片。&ldo;這是我的丈夫。&rdo;

當拉賓諾維茨皺著眉頭看照片時，拜倫的形象又在她的記憶中再現了。&ldo;他看上去挺年輕。你們什麼時候結婚的？&rdo;

幾個月來，她一直把她結婚的事置之腦後‐‐那些愚蠢決定把她弄得暈頭轉向，結果獨自躺在外國醫院裡生產，痛得神志昏迷，周圍儘是陌生面孔，耳朵裡聽到的是似懂非懂的用義大利語講的醫學用語。儘管一看到紅彤彤的皺面板娃娃，她的心中就充滿了美妙的愛情，但她當時認為自己的生活已經給毀了。她現在或多或少仍然這麼認為。可是當她向這個巴勒斯坦人簡單敘述往事的時候，拜倫-亨利的魔力和闖勁、他的機靈、他的孩子氣的吸引力，全又從她心底湧起；還有，不管事情辦得多麼輕率，在里斯本短暫的蜜月是無比甜蜜的。她想‐‐儘管她沒對拉賓諾維茨說這些‐‐享受過那樣的歡樂，哪怕一輩子不能恢復健康也是值得的。何況，她又有了路易斯。

拉賓諾維茨傾聽著，接著剛抽完的煙又點了一支煙。&ldo;你從來沒碰到過像他那樣的猶太小夥子嗎？&rdo;

&ldo;是呀。和我一起出去玩的全都是些立志做醫生、律師、作家、會計師或是大學教授的人。&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