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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是真的無聊,就幫我抄這個吧,趕明兒我要把它送給皇太后,就說是我抄的。反正你的字也粗放得很,看不出是女子手筆。”陸謙似乎是很隨意地遞過一本冊子,眼睛裡掩飾不住狡猾的光。
莊嚴很氣憤,忍住了砍他一刀的衝動,勉強伸手接過冊子,原來是一本《金剛經》,一時不由得苦笑不已。
“抄得齊整些,可不能丟了我的臉。抄完了還有《南華經》、《般若經》,這些都是要送人的。京城裡那麼多女眷,單單是皇宮裡的妃子們,那都是不得了的數目。”陸謙越說越帶勁,最後居然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手裡的書也不小心掉在地上。那書仍是保持在第一頁的位置,不曾翻動過。
“敢情你是故意拿我開刷!”心裡火冒三丈的莊嚴忍不住隨手就把手裡的《金剛經》朝他面門砸去。饒是陸謙武藝高強,卻也遂不提防,待到反應過來時,那書已經擦著左臉斜斜地飛了過去,那臉上馬上起了一道紅印。
“你敢扔我!”陸謙大怒。
“扔的就是你!”莊嚴也不示弱,正要和他針鋒相對,猛然記起眼下自己的身份,馬上轉臉,跑到門口撿起佛經,笑嘻嘻地說道:“少爺息怒,奴婢這就去抄書,先下去了。少爺您消消氣,奴婢這就叫下人過來伺候您”說罷,抱著佛經一溜煙地逃了出去。
莊嚴最初抄得還算認真,一整本蠅頭小楷工工整整,陸謙看得眉開眼笑,之後再送過來的便沒有檢查。莊嚴趁機開始偷懶。每本的前幾頁倒也齊整,但到第五頁後,那字就開始變樣,龍飛鳳舞,幾不可辨。陸謙見她抄得如此之快,甚為讚賞少不了誇她幾句,似全忘了那日在書房莊嚴拿書砸他的舊恨。
莊嚴抄到第七本《南華經》的時候,船到了大興城。正是臘月二十八,大興城大雪。所幸渭水尚未結冰,船隊很順利地靠了岸。
莊嚴掀起視窗的布簾朝岸上看去。碼頭上整肅一清,數百名紅纓士兵整齊嚴肅地立在碼頭兩側。正前方停著好幾輛玄色馬車,裝飾樸實無華,但均是莊嚴大氣。一身著青色儒袍的年青男子立在眾人中央,身形頎長,氣勢不凡。
由於離得太遠,莊嚴看不清他的相貌,只覺的他那雙眼睛格外犀利。這麼遠遠的一瞥,竟讓她無端地生起一陣寒意,彷彿那雙眸子中有精光一閃而過。明明隔著數十丈的距離,那眼神卻彷彿透過布簾,射到了自己的心裡。莊嚴心中暗道,相必這位就是鄭國李聞持了,竟比吳國國主還要威風。
陸謙推著陸子澹走在最前方。方一下船,李聞持便迎了上來。他衣著甚是淡薄,臉色卻很好,眼中盡是神采,看來心情十分不錯。“子澹一路上可好?”他微笑著發問,手已經握住了他。
“順風順水,沒遇到什麼差錯。原本以為得到年關才能趕到,沒想到還提前了兩天。不過大興城真夠冷的。”陸子澹也不跟他客氣,淺笑著向抱怨這裡刺骨的寒天。
“是啊,同樣是下雪,益州卻比這裡暖多了,連握這種習武之人也一時不能適應,更不用說大哥和船上的那些下人,都凍得不敢出門呢。”陸謙在一旁笑著插嘴,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他一直跟在陸子澹身邊,借他的光,在李聞持面前也不甚拘謹。
李聞持從陸謙手裡拉過陸子澹的輪椅,駕輕就熟地扶在椅上,笑道:“我早在信上就說了這裡冬天冷,讓你們等開春再過來。正好躲過了這要命的天氣,你還不肯。”
陸子澹淡淡一笑,輕聲道:“京城局勢只怕等不了那麼久了。”李聞持臉上的無奈一閃而過,然後臉上的笑容裡分明多了些勉強。
第十回
十
莊嚴看著他們先後上了車,這才緩緩步出艙房,與眾丫鬟一起下船。李聞持考慮得十分周到,雖然幾個主子已經離去,仍留了好幾輛馬車供陸府的下人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