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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餘氏還拿起帕子拭了拭眼角根本不見蹤影的眼淚。
這會兒倒跟我說起這冠冕堂皇的話裝腔作勢起來了?
徐氏心中暗自好笑,面上卻是一副恭然受教的模樣,附和著:“是啊,這也是韓氏她命苦,怨不得旁人。若是她能多些冷靜多些忍耐,不對著老夫人下這狠手,又何來如今連老夫人也無法挽回的下場呢?”
撇清干係裝聾作啞的假話誰不會說?她徐香芸同樣可以信手拈來,說得事不關己高高掛起。
聽到“下狠手”幾個字,餘氏的眉頭跟著跳了跳,下意識地將身子往後移了移,軟軟地靠在床壁上:“她……還是跪在祠堂裡不肯離去嗎?”
“可不是。”徐氏有些煩惱地皺起了眉頭,身子正了正,“自昨兒個聽大夫說雪丫頭無礙後,便一直跪在祠堂裡,只說自己生是蘇家人死是蘇家鬼,若要讓她離去,她就一頭撞死在柱子上。她原本性子便有幾分烈,瞧那樣子,如若強行拖她離去,怕是當真會出人命。到時……”
餘氏聞言,眸中光芒陡然一厲,靠躺著的身子又不由自主地往前傾了幾分,右手緊緊地抓住身上蓋著的薄被,若有所思。前路不通,何來後人,她得儘快想辦法讓韓氏就範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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朦朧的夜色中,一道矮小的身影藉著後院的一棵大樹,艱難地攀上比她高得多的牆頭,正欲挪動身子換個理想的姿勢下去,卻突然身子一滾,直直地跌下牆頭去,發出一聲悶響。
“哎喲!”蘇雪隱忍著沒有痛撥出聲,卻呲牙咧嘴,兩手拼命地撫摸著被摔痛的臀部。
還好這是一塊綠草茵茵的青草泥巴地,若是換成高低不平的青石路面,她這兩條小短腿非被摔折不可。
沒有過多的時間容蘇雪用來哀悼自己摔成幾瓣的屁股,她爬起身來忍著痛一瘸一拐地向著蘇府東北角祠堂的位置摸去。
她找東西零零散散地對著被從外扣死的雕花格窗橇了老半天,才終於將它開啟,又趁著春裳離開的空檔偷摸了出來,可千萬不能讓她們發現,從而前功盡棄。
許是餘氏警告眾人的話幫了蘇雪的忙,她一路向著祠堂走來,竟是未遇上一個人,很快便見得不遠處一幢高脊低簷的矮屋,其中一間可見燭光搖曳。
因為蘇家居京時日並不長,乃是十幾年前蘇老太爺中舉進京後才攜妻帶兒地入駐京城,蘇老太爺又是兩代單傳,這祠堂裡只擺著蘇老太爺和他父母親的靈位,便也只不過是個三間相連的小矮屋。
好在韓氏還未離去,她總算是趕上了。
蘇雪當下心中一喜,就要快速摸去,卻見得視窗映出一道頎長的身影,從身形看,倒似是蘇文成,便立刻換了個方向,穿過旁邊的竹林向祠堂後面摸了過去。
他怎麼會出現在這兒?莫不是見韓氏不肯離開,特意前來驅趕的?想到蘇文成只憑著餘氏一面之詞便不顧多年的夫妻情份將韓氏休棄,顯然也是個無情無義之人,蘇雪心中對他的成見便更深了幾分。
如此男人,若是有得選擇,不嫁也罷。然而,在這名聲重於天的時代,這終歸不過是一句氣話。不過,她倒要聽聽,面對被休後也不肯離去的妻子,蘇文成到底會說些什麼。
“你,你為什麼要如此待我?”韓氏的聲音帶了哭腔,輕柔之中含著讓人心疼的絕望,“縱然我沒能為你蘇家生得兒子,好歹你我也是夫妻六年。不說一日夫妻百日恩,難道六年來你對我就不曾有一丁點的情意嗎?”
靜了一瞬,蘇文成那似乎有些飄渺的聲音傳來,冷心絕情:“為什麼?因為……你沒有一個官居高位的好爹。”
好你個蘇文成,果然是有其母必有其子,母子倆都是一樣的勢利絕情。沒有官居高位的好爹又如何,難不成你還想休妻再娶傍個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