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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金沙到仁伯爵綜合醫院不到10公里,途經西灣大橋、澳門塔、何鴻燊博士大馬路。而徐明海卻始終覺得像是坐在飛機上,巨大的轟鳴聲響徹耳邊。
最後,在瀰漫著濃濃消毒水味的重症病房門口,他見到傳說中嘉輝哥。
「我說阿秋怎麼好端端的會出事,原來是你這個衰仔突然跑來澳門。」對方一句好話沒有,沉著臉譏誚說,「徐明海,講真,你是不是命中帶煞?」
可這樣不友善的冷嘲熱諷壓根兒沒被徐明海接受到,他愣愣問:「果子怎麼樣了?」
華嘉輝不答話,只面無表情地瞪著對方。前者十幾歲就在澳門街頭討生活,眼神狠下來能殺人。
徐明海見對方沒反應,便要衝進去。
「icu不可以隨便闖。」華嘉輝毫不客氣地將人推了個趔趄。
阿峰他們完全狀況外,不懂為什麼老大同意帶人來現在又要上演全武行,於是趕快過來幫忙抓住徐明海。
但這完全是多此一舉,因為對方整個人連魂兒都是軟的,毫無招架之力。
徐明海白著張臉,被團團圍住,只好退而求其次:「好,我不進去。可當年在河北,你嘉輝哥被十幾個人砍,救你的人裡有我。現在,你告訴我果子到底怎麼樣了,當是還一命給我,行嗎?」
阿峰他們一聽,集體看向華嘉輝。哇,老大居然這麼落魄過?現在還對著救命恩人動手,好像不大義氣吧。
華嘉輝沒想到徐明海上來就把這陳年舊帳翻得穩狠準,無奈支走幾個小的,然後強壓著火兒跟對方說:「他皮外傷都處理好了,只是……」
真是怕什麼來什麼,徐明海恨極了「只是」倆字兒。通常這種轉折詞後面跟著的東西才是重點,導致前面所有的鋪墊立刻失去意義。
「阿秋腦部受到撞擊,一直在昏迷。」華嘉輝說,「剛剛做過頭顱ct,醫生說是外傷性顱內散狀出血,要住院觀察。」
徐明海覺得自己聽得無比認真,可愣是沒聽出個子醜寅卯來。他於是直接繞過那些令人心驚肉跳的醫學名詞,哆嗦著嘴唇問:「你就告訴我,果子最壞的情況會怎麼樣?」
「意識無法恢復。就算醒過來也可能留下肢體偏癱、失明失語、記憶力減退等等後遺症。」剛才醫生說完這番話,華嘉輝心都涼了。
「死不了對嗎?」徐明海心急如焚,迫切地要從別人口中求得一個結結實實的保證。
華嘉輝一愣:「暫時沒有生命危險。」
「那就行。」徐明海用力揉了揉臉,毫無血色的臉上稍微見著些人氣兒。
「什麼叫『那就行』? 」
「『那就行』的意思是,」徐明海逼自己冷靜下來,「別說什麼失明失語失智失憶了,就算他成了植物人,我也跟他好一輩子,照顧他一輩子。」
「你照顧他?」華嘉輝當場開罵,「你個衰仔當初要是肯好好對他?阿秋何至於背井離鄉?」
「我……」「我知道,你海哥不得已,有苦衷嘛。」華嘉輝打斷對方,「那你又知不知道,他早在十一年前就死過一次了?」
徐明海瞠目:「什麼叫』死過一次』?!」
「你果然什麼都不知道,阿秋真是疼你疼到骨頭裡。」華嘉輝冷笑一聲,索性把話說開,「1997年他在天津港,送完九爺一時想不開跑去跳海,後來被人救起。而醫院聯絡上我是因為他包裡留有我的一張名片。那個時候,阿秋很痛苦,我才會帶他先去珠海,後來澳門。」
關於秋實當初到底是怎麼離開的,由於本人的刻意隱瞞,徐明海只知道個囫圇。多虧了華嘉輝,他終於拼湊出那段不為人知的往事。
果子想不開去跳海?可他分明那麼怕大海,小時候見了立刻就跑得遠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