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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在水賊營寨施展時的自如生息之感,怎麼也找不回來。
心緒不穩,幾番之下,難免挫敗。夜間竟又入了兩回魘,甚至還會下意識惦記起那沉眠的小姑娘。
以至於臉色看起來竟比鍾泠還勞累,都被她唸叨了幾回。
雖說睡不安穩,腦子難免犯糊,但日子,顧夢卻記得極為清楚。
這一日,她晨起練完之後,進屋換了身衣裳,拿出早已備好的一籃子酒果和紙錢,獨自一人出了門。
第16章 蚱蜢
明城人都說,明城的地形形似一個月牙,凹陷之處裹著東沙河。顧夢此時則是沿著月牙的脊背在走。
晨間人不多,有時走過條巷子,整條就只響起她一人的腳步聲。等日頭再升上來些,臨街的鋪子就漸漸開了門,街邊賣饅頭的攤販吆喝起來,街巷哪處大人責罵孩子的聲音,嫌熱已經搖起扇子的婦人,都同往常一樣的有生氣。
顧夢就這麼走了一個多時辰,從冷清走到熱鬧,最後又回到了冷清。
北郊。
眼前是一條鮮有人踏至的山路,路上最常見的就是兀自生長的雜草,和不安分地伸過界的枝杈。以至於能落腳的道,都被分割成了小截小段。
這條山道,好似將前路和身後繁鬧的明城劃為了兩個地界。
顧夢穿的是便於行動的衣裙,她一條胳膊上掛著籃子,另一手撩了下裙擺,邁步踩了進去。
明城這地山不算少,但這裡是最偏的。因為路不好走,山體又陡,上去後不管往哪個方向看,都一樣蕭索單調。沒有任何可以稱道的景色,自然也不是什麼適合踏青遊玩的地,所以明城的人幾乎是不會來的。
不過也正因為清淨,有些人也會拿這的土埋人。顧夢看了眼邊上一個新立的墳頭,小心避了過去。她上山的腳程很快,雖說越往上幾乎就沒了道,但她輕車熟路就上了半山腰。
繞過一個半人高的山石後,就能看到一排墳。
顧夢走近將籃子擱在了一旁,先動手拔起了雜草。這山裡的草葉長得都太張狂了,顧夢費了半個時辰才算理乾淨。
然後她在最前頭的一個墳頭上跪坐下來,擺好果子,起了酒倒在墳前,目光柔和,輕聲道:「爹,娘,我釀酒的本事長進了不少,連嘴巴最刁的寧叔都讚不絕口呢。你們嘗嘗,看寧叔是不是哄我的。」
說著話時,她已經將一壇酒倒完了,放下空壇後就伸手拔來了身邊幾根雜草葉子,放在手中打了個結,好似無事可做一般編折了起來。
「要是折完這隻蚱蜢後起風了,那我就當你們誇我了。」她的神色淡然平和,手指靈活在草葉間穿來折去,沒花幾下功夫,一隻栩栩如生的草蚱蜢就趴在了她的手心。
她將蚱蜢放在墳前的時候,山林裡竟真的拂來了一陣微風,吹得蚱蜢搖搖擺擺,像是一眨眼就要逃進草叢中一樣。
顧夢嘴角浮現出淡淡歡喜的笑意。
「爹孃,辰辰最喜歡的蚱蜢我給他編好了,他看到沒?」顧夢抿唇想了想,說道,「肯定看到了。辰辰小時候總跟在我屁股後頭晃悠,還老央我編蚱蜢給他玩。這傢伙,膽子小的跟什麼似的,只敢玩玩草編的。有次我被纏煩了,就抓了兩隻真的給他,一塞到他手心裡他就嚇哭了,嗓門比個頭還大,哭的我耳朵都要聾了。」
顧夢邊閒聊著,邊動手將紙錢拿了出來,燒在墳前:「小時候我嫌屁股後面跟著一個太煩人,你們讓我帶著他玩,其實我真的很不樂意的。後來屁股後頭沒人了,我才發覺有人纏著,其實挺好的。」
紙錢燒起來味不重,因為煙氣被風一拂就帶走了。
「爹,我有些長進了。我知道在你看來又是要笑話我的。」
「娘,女兒還是沒嫁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