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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摸爬滾打,在順流而下的時候,不被突如其來的一個浪頭掀翻過去,又或是護著一雙赤足,以免被渾濁河底的岩礁劃破,換來鮮血淋漓。
離婚半年,在她為生活疲於奔命的當口,遠方傳來訊息,佟瑞安再婚了。
家裡打來電話的時候,陽光正好,蘇沫忙著把庫存貨一趟趟搬到外間平臺,或晾曬去黴,或揀出來給人重整翻新。前二十來年她從沒做過這樣的活計,甚至不敢去想,可如今不出兩月,已熟稔隨意得很了。
蘇母在電話裡教外孫女背《憫農》,完了問自家女兒,這都吃中飯的點了怎麼還在忙活呢?蘇沫忙說,最近生意好。蘇母聽了高興,囑她別只在辦公室裡呆著,人在屋簷下要有點眼力勁兒放勤快些。
積壓的衣物沾染嗆鼻灰塵,蘇沫裹上頭巾帶了口罩,身上套了件寬大的長袖舊衫,貓在一堆塑膠袋裡翻翻撿撿,一邊將電話夾肩頸處問起清泉的近況。
蘇母沒說幾句便嘆一聲,絮叨著連日來的不順心:超市裡號稱野生無汙染的小黃魚漲價不少,才打了進口疫苗一針就是大幾百,月初孩子支氣管炎去醫院掛了幾天水去了一兩千,人家的娃娃都上了上麼樣的幼兒園,興趣班太遠都有車接車送……
蘇沫被大太陽曬得眼暈,也顧不得,拾了一旁的臺階坐下,試探:&ldo;媽,要不月底我再寄些錢回來。&rdo;
蘇母聞言一頓:&ldo;這些錢,我和你爸還是有的,就是……我聽人說,那姓佟的昨天結婚了……你倆離了後,他再沒來瞧過孩子,&rdo;她嘆息,&ldo;蘇沫啊,你這次可要爭口氣,他不把你娘兒倆當回事,你就偏要活出個人樣來……&rdo;
正午暑氣更盛,蘇沫心裡悶得很,一時沒言語,隔著電話線,又聽見父親低聲道:&ldo;你少說兩句,人都再婚了,她能怎麼樣?&rdo;
蘇母經不住哽咽:&ldo;她是當孃的人……我們兩個老的過得如何無所謂,可是清泉已經是沒了爹,不能再委屈了這麼個小人兒,她以後路還長著……&rdo;
蘇沫抿著嘴不吭聲,好一會兒才忍住淚,輕聲細語安慰幾句,等不及便掛了電話,發了會子呆,開始盤算到下月初的開支。這幾日發出去的求職信也零星有了迴音,陸續參加幾次面試,要麼對專業技能年資經驗要求甚高,要麼除去房租水電生活費每月收入所剩無幾,哪裡還有閒錢寄回家裡。
她低頭瞧一眼身上灰撲撲的衣裳,彎腰又去收拾庫存,舅舅家的成衣工廠上月辭了兩名幫工,如今忙起來更無暇分神。
蘇沫以前有些死心眼,對男人一心一意毫無保留,不算漫長的婚姻歲月將這種死心眼刻進她的骨頭裡。她現在沒男人,就一心一意對待工作,即使手邊的活計再粗陋枯燥,也不習慣分神想東想西。
所以當有人在背後喊她,她也絲毫不覺。
那人只好提高嗓門又說:&ldo;大姐。&rdo;當地人對不同年齡的女姓稱呼,徐娘半老到七老八十的都叫&ldo;大姐&rdo;,年輕水嫩的就叫人&ldo;小妹&rdo;,&ldo;妹子&rdo;。
蘇沫直起身,腰背發酸,她不由伸手按了按,轉身去瞧,兩個男人,看起來三十不到,當地人模樣,膚色微黑,瘦高身材。適才說話那人更年輕些,看著她的眼似乎愣了愣,才道:&ldo;這位……你家鍾老闆在嗎?&rdo;
蘇沫點點頭,知道是來尋她舅舅的,抬眼正好望見表妹鐘鳴在二樓窗子裡探出半張臉來。蘇沫估著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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