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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喝上一大碗熱麵糊,使渾身發黴長鏽的關節緩解開。但是辦不到呀,縱使有了乾柴,找到火種,一旦舉火冒出了煙,鬼子的汽艇和討伐隊,王經宇的保安團就會趕來的。
艱苦的歲月對人的意志是嚴重的考驗,隊伍愈來愈短,有的人打個招呼告辭了,不幹了;有的人吭也不吭一聲,悄悄開了小差;有的人甚至拖槍叛變,投降王經宇去了。加上負傷的、生病的不得不離隊的人員,於是剩下的幾乎清一色都是參加較早的老同志。好像是個規律,在隊裡呆的日子越短,離開得也越早,惟一的例外,只有一張不曾動搖的新面孔,那就是王緯宇。
儘管那個高門樓公鴨嗓管家,肩負王經宇的使命來找過他,希望他回去,不要跟漁花子混在一起,並且不念舊惡,原諒他把老兄打得落花流水,狼狽敗竄,寄人籬下的往事。但王緯宇卻把這個公鴨嗓綁來,交趙亮和於二龍發落。
“搞啥名堂?”於二龍並非一點警惕心理都不抱:“也不能扒開腸子看看,他到底是真情,還是假意。”
梅雨季節下得人心煩意亂,雨一陣密,一陣疏,以致人的心靈也成了陰沉沉彤雲密佈的世界。蘆花又問:“說不定會把我們調到別處去,例如去濱海,跟老江一塊幹。”
“誰也揣摸不透上級的心思……”
她望著蒼茫混沌的石湖,惋惜地說:“就這麼丟手走了,真不甘心,好不容易開了個頭。”
“誰不是呢!熱土難離啊!”
她突然激奮地說:“我就不信,石湖這麼大,會沒有我們容身站腳的地方。二龍,咱們跟上級提出要求,訂下保證,你看行不行?”
“老王也表示過這個意思。”
“他?”
“只是隨便一說。”
“說些什麼?”
於二龍告訴蘆花:“他意見是儘量爭取留下來,不要離開石湖——”其實王緯宇談得更加透徹些,他曉諭地說:“一旦離開本鄉本土,好比寄居在親戚朋友的家裡,無論人家待你如何好,拿你不當外人,總不如在自己家裡那樣方便自由。”於二龍知道蘆花對他懷有一種偏執的心理,並不曾講出來。
蘆花很不客氣地追問:“他什麼時候對你講的?”
“昨兒下午。”
“你跟他講了今天在沼澤地開會的事?”
“哦,看你,我會這點密都保不住?”
“那他怎麼曉得我們要研究決定的問題?”
“他是個聰明人——”
“不,我看他這兩天老找大龍。”
“別疑神見鬼啦!”
蘆花高聲嚷了起來:“還是我那句老話,七月十五,日子不吉利啊!”
農曆七月十五,也叫盂蘭節,在漁村,認為是鬼魂的中秋節,是所有亡魂死鬼的節日。王緯宇就是在這一天,加入石湖抗日遊擊支隊的。
“別迷信啦,人家不是一直到現在,還跟咱們一塊吃糠咽菜嗎?”
“好好,算我沒說。”
這是他和他妻子一輩子惟一談不攏的觀點,對於高門樓的二先生,他倆總是談崩。不是那個於而龍從來不相信的噩夢,就是這句成了口頭禪的話:“七月十五,日子不吉利啊!……”
其實那只是偶然的巧合。但偏偏卻在那一天的傍晚,王緯宇來了,要和漁花子一塊抗日。
突然襲擊是他的拿手好戲,包括他搞那些花花綠綠的勾當,也是這種手段;現在,他招呼不打一聲,坐到他們幾個人的對面來了。他以直言不諱的坦率,單刀直入地——他從來不怕在最難處下筆做文章,對游擊隊幾位領導人慷慨陳言:“諸位也都明白,我是走投無路,只好找你們共產黨的游擊隊了。是啊,不管怎麼講,我跟在座的打過幾回交道,肯定,不一定能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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