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詩中有畫(第2/4 頁)
年輕人來說,已經是一個讓人羨慕的起始點。
但也可能是太過年輕,經驗不足,僅僅幾個月,他的下屬就犯了錯,連累王維被貶到千里之外的濟州,當了一名司倉參軍,俗稱倉庫管理員。
當其時,黃獅子舞是隻能給皇帝表演的特殊舞蹈,卻不知為何,王維屬下的伶人卻觸犯天條,碰了這條絕對不能觸碰的紅線。
沒人知道那位伶人是在什麼場合舞的黃獅子舞,也沒人知道賞識王維的岐王有沒有替他求情說話。
總之,當王維從濟州重返長安時,恰好就是岐王去世的那一年,所以背後也許有難以言說的隱情。
不過,在王維的心目中,他一直都自認為是問心無愧的。
他說‘微官易得罪,謫去濟川陰’,意思是我這種小官就是容易被人牽連怪罪,若他真的負有責任,只怕難以做到這般理直氣壯。
此去欲何言,窮邊徇微祿。
事已至此,還有什麼好說的呢?滿腹怨言也無濟於事,就接受命運的安排,到那邊遠之地謀求微薄的俸祿吧。
王維和蘇軾一樣,在剛被貶時,也經歷過一段悲傷黯淡的時光。
他也發出過質問的怒吼。
北闕獻書寢不報,南山種田時不登。
百人會中身不預,五侯門前心不能。
身投河朔飲君酒,家在茂陵平安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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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共登山復臨水,莫問春風動楊柳。
今人作人多自私,我心不說君應知。
濟人然後拂衣去,肯作徒爾一男兒!
我向朝廷上書,卻得不到朝廷的任何回應,我想躬耕山下,卻偏偏天時不順,看不見好的收成,我要有所作為卻沒有機會參加朝廷的盛會,我卻也不願為達目的去權貴門前搖尾乞憐。
今天的世人多是自私自利之徒,面對這種社會環境,我不說你也該知道心情絕對愉悅不起來。
但王維雖然也有抱怨,卻沒有因此陷入到頹廢之中,最後兩句他再次振作了起來。
建立功業,救濟蒼生,然後再功成身退,拂衣而去,我豈能就這樣平平庸庸,徒然無奈,枉做一個男子漢
正是這趟被貶官偏遠地區,讓王維從繁華的國際大都市中得以掙脫出來,感悟到鄉野田園之樂。
田父草際歸,村童雨中牧。主人東皋上,時稼繞茅屋。蟲鳴機杼休,雀喧禾黍熟。
老農從青草叢生的地頭回來了,村童還在濛濛細雨中放牧。村東頭位於河邊的高地上就是主人家,一大片綠油油的莊稼繞著他家的茅草屋。機杼聲剛剛停下,秋蟲便鳴叫起來,鳥雀喧噪不休,穀物正熟。
對出身名門望族,又十五歲就趕赴長安,寫下《過秦皇墓》的王維而言,在最少年得志的時候,有次一遭經歷,很難說是福是禍。
但無疑對他日後的詩作風格轉變,起到了至關重要的影響。
此時他筆下的風景,也不像在秦始皇陵前看到的那般輝煌壯闊樂,反倒多了幾分嫻靜之趣。
【深巷斜暉靜,閒門高柳疏。】
【山靜泉逾響,松高枝轉疏。】
【落花啼鳥紛紛亂,澗戶山窗寂寂閒。峽裡誰知有人事,郡中遙望空雲山。】
聽著這些詩句,你絕不會想到這是大聲譏諷秦始皇的輕狂少年,反倒像是一位隱居深山修行的得道之士。
當然,他寫恢宏景物的本領也沒有丟掉,比如在黃河邊上,面對這條壯闊長河,王維也不禁重新振作精神,寫下他在濟州期間最為大氣磅礴的詩篇。
泛舟大河裡,積水窮天涯。
天波忽開拆,郡邑千萬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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