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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好麼?
反正她恨他。
窗外陽光透過玻璃照進來,折射光點,陰霾漸增,落在他蒼白乾裂的唇上。
姜聽玫看見他因劇痛而扭曲的臉龐,心麻木而冷徹,她面無表情回:「好啊,不治了。」
他們辦了手續出院,他換回了剛來醫院的時候穿的那件灰衣服,卻瘦了一圈,整個人套在衣服裡空空蕩蕩的,隨時都像要摧折毀碎。
姜聽玫扶著他在家醫院大門外等車,看著來往川流不息的車,路邊嘈雜,有小孩別著花拿著玩具跑來跑去,嬉笑聲遠了又近了。
她整個人恍惚得好像在夢中。一週前開始,被告知父親患癌住院,她休學來照顧,後面陸陸續續接到好多人的電話,都是來催債的。看著那些無力償還的數字金額,她迷茫而無措。
而這些天,姜簡軍,躺在病床上,每晚被身體上劇烈的疼痛折磨得形銷骨立,甚至口吐鮮血的時候,她在旁邊,只是覺得冷,徹骨的冷。
甚至在出院前一天,她收到了法院的傳票。她的父親欠債金額高到已經要吃官司的程度。
這一切都像一個灰色夢魘,將她籠罩在裡面,呼吸不得。明明這之前,她已經在學校開始著手準備自己的畢業設計。
小時候,很脆弱很卑微,特別仰慕大型機械的力量,鋼鐵冰冷盔甲之下,是堅無不催。
明明她都想好了啊,她要做一個微型承重機,她要拿到優秀畢業生,她要繼續讀書,讀到博士,以後投身科研。她本來,要實習自己的理想的。
可是面前一切,都像命運給她開的玩笑。
六月份,她卻仍覺得街邊的風好冷,而自己握著父親的手臂,骨骼凸出,瘦得嚇人。
等車等了快十分鐘,姜聽玫心事重重,一個沒注意,身旁穿著灰衣服的父親已經沒了蹤影。
等他回來的時候,姜聽玫看見他手上多了一串糖葫蘆。
不是串著蘋果草莓獼猴桃的款式就僅僅是串著一串紅山楂裹著糖漿的糖葫蘆。
姜簡軍伸出手,顫巍巍地把糖葫蘆遞給她,輕喚她的小名:「玫玫。」
「我買了,你小時候最愛吃的糖葫蘆。」
「那個爺爺說,很甜。」
他幾乎是討好的笑,那雙病態的眼裡有期待。
姜聽玫看著那糖葫蘆愣了會,眼底是淡漠,殘忍回:「我不喜歡了。」
「扔了吧。」
那雙蒼老病態的眼睛一瞬間黯淡下來,姜簡軍垂下手,把糖葫蘆藏在衣袖後面,小心翼翼地回:「好,囡囡,我們先回家。」
……
輕閉眼睫,姜聽玫拿出記事本,翻到末尾,看著上面的電話,開始一個一個地打電話。
這些人都是當初破產後公司還欠著款項的客戶,她那時不清楚具體金額,現在想一一核對一下,再去和劉浩子對帳單,走法律程式公證,把要還的錢的數額和時間都定下來。
踩出泥濘,才能見得一點前路啊。
…
日光漸漸傾斜,姜聽玫一直坐在窗前,按照名單上的人,挨個打電話,她始終耐心,等到一頁電話差不多打完,已經是日暮時分了。
陶雨杉在樓下搗鼓著開始煮飯,有窸窣的切菜聲傳出來,而院裡的大黃貓還沒走,坐在青苔邊悠閒地舔爪子。
姜聽玫拿出手機鏡頭拉進想給貓咪照個相,一晃時間,鏡頭裡多了個人。
易朗一件米白色風衣,溫潤如水,他彎腰抱起大橘,長指輕摸貓兒的頭,簡單一句,「回來啦?」
放下記事本,姜聽玫沿著樓梯下樓,走到院子裡,露出微笑:「朗哥,你又放假啦?」
易朗握住大橘的爪子,輕輕喵了聲,「是啊,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