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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節省時間,她打算取道豐京,經直道北上,因魏無恙曾跟她說過,直道上除了往來兩地的斥候及運送糧草馬匹的車隊外再無其他人。
此外為了安全計,她將自己扮作男兒模樣,穿上男衫,束起長發,遠遠看著就像個風度翩翩的小兒郎,張寶看得直點頭,誇她行事周到,但劉康還是不滿意。
張寶一輩子待在宮裡,不知道外面的世道是怎麼回事,朗朗乾坤下有白也有黑,有亮就有暗,有人喜愛女子,還有人中意男色,尤其是俊俏漂亮的小兒郎。
他是地道北人,其母其妻都是世代偏居水鄉的南人,芳洲很好地繼承了她們的容貌和聲音特點,清水出芙蓉,玉音婉轉流,走到哪裡都能引起注目,這樣的優點放在獨自出行的小兒郎身上就成了致命缺點,更容易引起居心叵測的獵奇者興趣。
劉康不想女兒出事,芳洲又是鐵了心地要走,雙方僵持不下之際,他忽然憶起一件往事。
多年前,他曾帶著芳洲慕名尋訪一位老醫工,雖沒有看好病,卻與老醫工結成忘年交。透過與他閒聊得知,年輕時的他不肯繼承家業,迷上了劫富濟貧的遊俠生活,一生中交了不少朋友,也結下不少仇人,為了逃避追殺,他重拾醫術,透過苦心鑽研的偽裝之法換來當下平靜的日子。
那是十年前的舊事了,老醫工如果還活著,起碼也有八十歲了。劉康抱著一絲僥倖,派人到鄉間尋訪,萬幸天無絕人之路,老醫工不僅健在,而且耳不聾眼不花,聽說是他相求,二話不說替他配置出兩種藥膏。
一種可易容,將藥膏擦在臉上,任你國色天香,轉眼就能變成平淡無奇的路人甲;另一種可變聲,將藥膏塗抹在喉嚨上,說話的聲音跟從前判若兩人。
白澤和張寶連連稱奇,若非親眼所見,連劉康這個親生父親也不敢承認眼前這個長相平平、聲音粗啞的少年是自己千嬌百媚的女兒。
提著的一顆心終於放下,他拉著芳洲殷殷叮囑。
&ldo;你打小就是個倔脾氣,不想做的事沒人勉強得了,想做的事誰也攔不住,阿翁不求別的,只求你答應阿翁一件事。&rdo;
芳洲淚眼婆娑:&ldo;阿翁請講!&rdo;
&ldo;我兒一定要活著回來!&rdo;劉康虎目含淚,哽咽道,&ldo;吾兒至寶,你不能沒有魏無恙,阿翁同樣不能沒有你。&rdo;
芳洲哭倒在地,跪下給劉康重重磕了三個頭。
&ldo;孩兒不孝,請父親原諒孩兒最後一次任性,孩兒在此起誓,待此次事了,再也不離開父親半步,今後一定承歡膝下,長伴父親左右。&rdo;
劉康拭淚,將她扶起:&ldo;有你這句話阿翁就放心了。走吧,大步朝前走,人生不留白,累了倦了還有阿翁的肩膀給你依靠。別說一次任性,就是十次百次,只要是你想做的,不論對錯,阿翁無條件支援。&rdo;
&ldo;阿翁!&rdo;
父女二人抱頭痛哭。哭不了多久,劉康還是像上次那樣率先鬆開手,只不過這次他沒有轉身就走,而是將芳洲親自送上馬車,重重揮鞭,駿馬吃痛,揚蹄長嘶,眨眼間就跑得只剩下一個小黑點。
半個月後,二人到達豐京,芳洲棄車騎馬,直奔陽陵。因直道起點在陽陵山腳下,她特意繞到黎姬和穆帝合葬墓中拜祭。
對這個未曾謀面的大母,她有種說不出的感激,也許是血緣牽引,冥冥中大母幫助她一次又一次,她讓白澤透過密道救她,又讓她沿著直道去追尋魏無恙。
&ldo;大母,如果您在天有靈,請一定保佑無恙,他是您的孫婿,是孫女至愛之人。&rdo;
默默禱告,再無後顧之憂,二人打馬下山,身影迅速沒入密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