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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逸冷著張臉,把胳膊抽出來,依舊要走。
楚璇像是顆快要化了的桂花糖,黏糊糊地又貼在了他身上,仰起頭,可憐巴巴道:「我昨夜一宿都沒睡好,今早起來頭疼得厲害。」
緊隨君側的高大內官眼睜睜看著陛下那兩彎緊繃的劍眉緩緩舒展開,慢慢的攏起了飽含憐惜的弧度,垂眸看向懷中的溫軟美人,俊秀的容顏上似浮了層暖光,方才被戲耍的惱羞成怒已在不知不覺間蕩然無存。
高顯仁聽到自己的心間傳來一聲綿長且憂鬱的嘆息:冷臉好歹多撐一會兒啊,這麼好哄,將來非讓人家拿捏得緊緊的。
哀嘆尚未落地,耳邊已傳來皇帝陛下三分強撐冷淡、七分深切掛懷的詢問:「怎麼睡不好?梁王府的人慢待你了?」
「這倒不是。」楚璇歪頭靠在他的臂彎裡,呢喃:「我想您了,好像在宮裡的時候不覺得有什麼,一旦離開了就覺得心裡空落落的,很難過,又不知從何說起。」
蕭逸抬手想撫一撫她略顯鬆散的髮髻,手堪堪停在髻上一寸,頓住,含著些許怨氣道:「那你還不快些回來,竟還在王府裡住了一宿,當真是對朕這般放心麼?」
「不放心啊。」楚璇仰起頭,認真道:「我睡不著一大半就是因為這事,想想那些宮女各個貌美如花,擱在我殿裡,我又不能近前看著,就覺寢不安寢,食也無味。」
蕭逸聽得心裡暖融融的,唇角不禁上揚,但隨即想起了方才那場鬧劇,心中又不免有些悵然。
他就是想看她為他吃醋,在意他的模樣,就算她早已知道了內敵已除,再無近憂,哪怕做個吃醋的樣子呢。
他絞盡腦汁想了一齣戲,是希望能引著她跟自己膩歪膩歪,溫柔纏綿一番,不是要她無比自然嫻熟地接下戲,再手段老練地反把他耍了一遭……
想到這兒,雖然懷中美人溫軟生香,但還是有種受了冷落、被委屈著的感覺。
楚璇緊凝著蕭逸的臉,眼見那俊逸清秀的臉由陰轉晴,再由晴轉至愁雲鬱鬱,不禁茫然:他到底在想什麼啊?
明明是他先要演戲的,自己就捨命陪君子跟他演了那麼一出。多麼清新自然、不漏痕跡的表演啊,若她不是長久周旋於他和梁王之間,練就了一身曲意逢迎的好本領,還演不了這麼恰到好處呢。
像她這麼善解人意又一身本領的女人,跟動不動就要犯戲癮的皇帝陛下簡直是絕配,他為什麼還不高興啊?
楚璇百思不得其解,最終無奈地撓了撓頭,抬起闊袖輕掩住周遭的視線,踮起腳在蕭逸側頰印下一吻,柔聲道:「思弈,我們回殿裡坐吧,外邊有點冷。」
蕭逸饒是彆扭著,還是握住了楚璇的手,跟著她進了殿。
殿裡已少炭烘著燻籠,一點點沖淡著晚秋天的漸濃涼意,坐一陣兒就穿不住厚重甸甸的外裳。
楚璇十分利落地脫下披風,再脫外裳,只穿雪緞抹胸素裙和窄袖輕紗,把披帛掛在了衣架上,回來十分自然地要去脫蕭逸的衣裳。
蕭逸正提了筆在筆覘上反覆點碾,似乎在琢磨著事情,忽見一雙白晃晃的手探向自己的衣襟,被嚇了一跳,下意識撲開,攏住衣襟,頗為警惕地看向身側。
楚璇:……
她將要開口解釋,高顯仁端著熱茶低頭耷眉地進來,籲嘆道:「娘娘,陛下這幾日為朝政煩憂,也沒有睡好,您別折騰他了。」
楚璇:……
她揉捏了一下眉梢,在四道詭異複雜的視線裡艱難開口:「殿裡太熱了,我怕陛下生汗出去被冷風一撲再著了涼,想給您脫外裳。」
殿中一下子安靜下來。
高顯仁躬身把茶盞擺在蕭逸的手邊,心覺得有些蹊蹺,好像自大病一場,貴妃娘娘就變了,變得跟從前不一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