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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康二十一年,也就是那兩位袁美人進宮的第二年,宮裡發生了一件要緊事。先帝駕臨大袁美人的清涼殿,依照往常要在那裡用膳,但內直司的內侍卻在御膳裡驗出了劇毒。」
冉冉倒吸了口涼氣。前後二十年的事件好似詭異的重合了,即便中間隔著漫長的塵光,即便伊人早已逝,她還是不由得要為那位大袁美人捏一把汗。
「先帝大怒,命人封了清涼殿,將大袁美人軟禁於內,並將清涼殿所有宮人押送去了內直司嚴刑拷問,這中間無辜枉死、屈死者無數,袁美人更是受盡了委屈。最後事情真相查明,無外乎是後宮的爭寵、陷害那一套,袁美人完全是受人算計,好生可憐。」
「這是先帝的不察,闔宮都想掩蓋過去,自然沒有人為那些無辜死去的宮人做主。陛下登基後數年,機緣巧合得知了這一段往事,特意命人翻出了當年清涼殿舊宮人的名冊,從內庫撥了一筆銀子,優撫那些宮人的家人,這件事才正式揭過去。」
楚璇仰頭看向她們兩個,美眸瑩澈:「現在你們知道了吧,咱們陛下以先人之過為警,哀其生母的遭遇,是不會讓悲劇在他的手中重演。所以……」她垂斂眉目,吟吟深思,道:「這件事不會明著查,也不會不查,陛下會讓校事府暗查。」
校事府是專門為君王刺探機密、監視朝臣的署寮。也只有是召見校事府的人,蕭逸才不會命司禮太監宣明旨……
殿中靜謐無聲,楚璇抬頭看向花蕊:「你還站著幹什麼?我已經說了,陛下會讓校事府暗查長秋殿御膳藏毒一事,梁王讓你進宮是幹什麼的?」
呆愣愣的花蕊恍然一驚,忙四下翻找紙筆,揮毫欲書。楚璇看得哭笑不得:「你要把訊息寫在紙上?」
花蕊提著筆,倉惶失措地看向楚璇。
楚璇一時說不出話來了,這是在蕭逸的眼皮子底下往外送訊息,是刀尖舔命的活兒,外公怎麼會派個這樣的人進來……
她默了片刻,看著這姑娘的稚氣花顏,心生了幾分惻隱,耐著性子道:「白紙黑字,就是留下證據,一旦被抓住,你連替自己開脫的餘地都沒有。」
花蕊怔怔,也不知是聽明白了沒有,但終歸是把筆放下了。
她唯唯諾諾地站在一邊兒,許久才想起來,磕磕絆絆道:「奴婢知道了,謝娘娘提醒。」
楚璇道:「不用謝我,我只是聞夠了血腥味兒,近日,不想再聞了。」
剛剛冷靜下來的花蕊倏然睜大了眼。
楚璇淡淡道:「知道你的上一任是怎麼死的嗎?」
「是用大棍子活活打死的。聽說打了足足一個時辰,人都打扁了,血流了一地,人被拖出去的時候跟張紙片似得。挺漂亮的一個小姑娘,名字也好聽,叫珍珠,說話乾乾脆脆的,是南郡人,會唱吳儂歌謠,還愛粘著我,跟個小尾巴似得,怎麼也甩不脫。」
楚璇眸光空緲,嘴角噙起淡若煙塵的笑,彷彿陷入美好的追憶中:「我答應她了,再過幾個月就向外公求了把她送出去,我給她備了三百兩銀子,做買賣嫁人都盡夠了——這丫頭是個財迷,還嫌少,磨著我非再要三百兩,說怕在宮裡過慣了好日子,出了宮門受窮。銀子我倒是都給她備好了,可是沒命享了。」
花蕊打了個哆嗦,怯怯看向楚璇。
她沖花蕊微微一笑:「別這樣看我,我救不了。陛下邀我去御苑賞菊,我前腳剛出殿門,後腳高顯仁就領著人來了,就放在那院子裡打的,宮人們都得出來看著,看看嘴巴不嚴、洩露天機的人是什麼下場……」楚璇指向花枝影綽的茜紗窗外,臉色平淡好似朔風初靜,無波無瀾:「御前的人都手腳麻利,我回來的時候早都料理乾淨了,別說屍首,就連一滴血都沒有見到。可是……那股血腥味兒太大,還總愛往殿裡鑽,晚上睡覺若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