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基廷回來之前還有兩小時,在枯燥的等待中,波拉德的麻木感漸漸消散。他把房子翻來覆去檢查了一遍,連地下室的每個角落都不放過,確保沒人躲藏。四點十五分時,他聽到基廷那與眾不同的腳步聲越來越近,然後前門砰地關上。只有基廷一個人。
波拉德躡手躡腳走上閣樓,躲進後側右方的房間。透過門縫,那上鎖的房間看得一清二楚。基廷的腳步聲逐漸登上閣樓的樓梯,基廷的腦袋出現了,而且基廷充滿期待的神情透著一股貪婪。他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把鑰匙,開啟那扇門,迅速閃身入內把門關上,門裡的情形只來得及讓波拉德驚鴻一瞥。不過他總算看見了那張幽幽閃光的桌布,還有排成一圈的茶杯‐黑色的茶杯。基廷沒有鎖上門,鑰匙還插在門外的鎖眼中。這位年輕冒險家鑽進他那逼仄的密室時只有一個舉動:摘下了他的帽子。
四點十五分,四點三十分,波拉德覺得頭皮發麻,在熱浪的炙烤中神志越發沉重。他把眼睛貼在門上監視了這麼久,站得脖頸僵硬,但那個房間裡仍舊沒有傳出聲音,也沒有任何其他訪客到來的跡象。他的手錶指標一圈圈轉動著:四點四十五分。馬斯特斯言猶在耳:&ldo;我不知道你有沒有能力輕鬆運作一個秘密團夥,但我百分之百確定,你總不能組織一個沒有任何成員的團體吧。&rdo;現在波拉德那套理論漸漸瓦解了。馬斯特斯是對的。萬斯&iddot;基廷獨自端坐在那間密室裡,對他的防護可謂密不透風,房子前後都有警員把守。四點五十五分。
基廷尖叫起來。緊接著波拉德聽見了第一聲槍響,此刻他手錶的分針不偏不倚指向整點。
尖叫與槍聲來得極其突然,爆裂聲更是異常沉悶,彷彿一柄兇器撕裂皮肉一般,波拉德幾乎沒反應過來他到底聽見了什麼。接著是瓷器滑動繼而摔碎的迸裂聲,以及砰然巨響。旋即是第二聲槍響,不如第一聲那麼低沉,似乎近在咫尺,震得門上的鑰匙一陣哆嗦;雖然槍聲的餘韻仍在耳邊迴蕩,波拉德卻感覺手錶的走動聲格外吵鬧。
他還沒來得及趕到對面,便聞到了來自老式彈藥筒的硝煙氣味。當他推開那間密室的房門時,眼前出現的是一個牆壁塗了白色灰泥的低矮房間。右側的牆上有一扇窗戶。窗外的天空陰雲密佈,預示著暴雨將至;厚厚的深色天鵝絨窗簾半掩住視窗,但透進來的光線已足以令他看清擺放十個茶杯的那張圓桌。有兩個茶杯粉碎了。
萬斯&iddot;基廷直挺挺地倒在桌子和房門之間的地面上,腦袋衝著門口。他朝左側躺著,臉部深埋進地毯中,右腿微微蜷起。他中了兩槍(後來確證了這是板上釘釘的實情),兇器是一支點四五口徑的左輪手槍,就掉在他左側的地面上。他的後腦勺上有塊形狀不規則的黑色灼痕,一顆子彈就從這裡鑽進了他的大腦。他那灰色外套背後是另一處灼痕,仍在冒煙,尚有灰燼殘餘,這是第二顆子彈的傑作。瀰漫的硝煙中不乏布料和頭髮燃燒的氣味。波拉德看得出來,手槍是抵在基廷身後開火的,鮮血開始從傷口緩緩淌出,但並不多,因為他已經在監視者眼皮底下斷氣了。
把守在門口的波拉德並非逐一觀察這些細節,而是在一瞬間將全景盡收眼底。無論兇手如何進入這裡,他一定還在房內。他知道沒人從門口離開,而那扇窗戶離外頭的地面足有四十英尺。
他心想:鎮靜!別緊張!別緊張,現在……
他揉揉黏糊的眼皮,走到門外拔下鑰匙,然後從屋裡把門反鎖。然後他緩緩巡視整個房間,保持高度警惕。但他什麼人也沒發現,因為這裡什麼人也沒有。厚厚的黑色地毯上只留下了兩組腳印‐一組是他自己的,另一組則來自萬斯&iddot;基廷那上翹的鞋。接著他來到視窗。
暴雨臨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