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經典復生(第1/4 頁)
在美國,人們把著迷於汽車文化的愛好者們,稱為gearhead或者petrolhead。因為對於這些人來說,他們每天腦子裡思考著的,都是各式各樣與汽車有關的專業術語,Banger、Bondo、Camber、OBD還有Slushbox……對於不是這個圈子的普通人來說,想要解碼他們的對話,比讀懂《芬尼根的守靈夜》還要困難。
韓易是個gearhead嗎?
當然不是,他連對汽車感興趣的普通男性都算不上。大多數男人聽到街頭超級跑車的引擎轟鳴,看到摩納哥賽道的競速追逐,聞到山間極速漂移揚起的焦臭煙塵,都能引起腎上腺素的急速飆升。
但韓易看到這些,能想到的,只有那些用跑車當釣魚竿的惡臭面孔、殞命於聖馬利諾的艾爾頓-塞納,還有被高速巡警逮捕的狼狽模樣。
物慾、危險、犯罪……這是韓易提起汽車,特別是超跑的第一印象。他天生就是個喜靜愛獨處的人,喧鬧的賽車場簡直能稱得上是他的宿命之敵。
但當他看到面前這輛紅色的跑車,二十九年來堆積的信仰高塔頃刻間坍塌成了碎片。
他終於理解了那些將愛車稱之為‘她’的怪胎們。
“您喜歡這輛車嗎?”艾瑞卡悄然走到他的身邊,看向韓易的側臉眼裡閃爍著找到同好的興奮光華。
“除了認得出這個車標之外,我對它毫無認知。”韓易指著車身上噴繪著的那枚黃色躍馬標誌,長舒了一口氣,“但我想我愛上它了。”
“韓先生,在跟你交談的五分鐘之後,我就篤定你一定會喜歡這輛車。真正的愛是一見鍾情,這也是我第一次看見它的感受。”艾瑞卡揹著手,柔聲說道,“願意聽我講一講它的故事嗎?合同擬好之前,我們還有不少時間。”
“樂意之至。”
“這輛車,名叫法拉利250 GT SWB Berlia petizione,義大利語直接翻譯過來的意思是,小型沙龍競賽車型。從這個名字你也可以看出它的原始用途,1960年開始,250 GT SWB第一個完整的競賽季,它便在布蘭茲-哈奇、古德伍德、勒芒、蒙扎和斯帕-弗朗科爾尚賽道大放異彩,為法拉利贏下一座又一座優雅雋永的冠軍獎盃。”
“為什麼說是優雅雋永?因為在法拉利的250 GT之前,那些登上過1950年代賽道的競速車們幾乎完全沒有舒適性可言,不管是1952年的Kurtis Kraft 4000,還是1954年的瑪莎拉蒂A6,抑或是1953年的捷豹C型Roadster,盡皆如此。這些製造商們曾經是如此狂熱地追求極致速度,以至於忘記了還需要由正常人類來駕駛車輛。如果一個不適應古典競速車的人握住這些車的方向盤,踩下油門,不出五分鐘,他的手臂就會因為支撐不住劇烈的晃動而脫臼。”
“1951年,現代汽車工業兩位偉大的人物,恩佐-法拉利,以及巴蒂斯塔-‘賓尼’-法利納在托爾託納的一家小餐館裡初次會面,這座城市正好在都靈與摩德納之間,因為兩個驕傲的靈魂都不願意去對方的總部作客。”
“雖然初次見面有些尷尬生澀,但天賦異稟之人總是惺惺相惜,很快他們便建立起了一個牢不可破的鋼鐵聯盟。從那時開始,賓尼法利納操刀設計了法拉利數十年來的大多數車型,250 GT就是他最為得意,也是對現代跑車影響最大的作品。”
“賓尼法利納首次將駕駛的舒適性,以及對駕駛者的人文關懷,融入到了競速賽車的設計中。就像你現在所看到的那樣,它變得更多樣化,不管是出現在勒芒的大獎賽現場,還是新英格蘭的田間小道,都不會顯得突兀。”艾瑞卡指著車窗裡的內飾,說道。
“13英尺直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