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筆記(十)(第1/2 頁)
老闆說讓我準備去西安,工地催得緊,我推說當天的高鐵沒票了,只好坐晚上的普快。為了能將離家的時間拖得長點兒,我一直將票買到了晚上十一點半。 又要遠行,心裡惆悵得厲害,雖說夫妻見了面不是動手就是動腳,時不時大眼瞪小眼,惡言相向,可畢竟是親情,哪有無牽無掛的,何況現在還要牽掛閨女。 不知是真老了還是懶得表達了,甜言蜜語也不會說了,如鯁在喉,其實,也不是不會說了,而是不好意思說了,總覺得彆扭。要擱在以前,還不想著法子甜死人家女孩。 早上陪閨女到外邊大街上溜達了一圈,天氣陰沉著,似乎想下雪。閨女穿戴得跟個粽子一樣,橘紅色棉帽,乳白色口罩,印花的絲質圍巾。因為天冷,沒處去,我們就在對面傢俱市場裡面邊轉悠,閨女非要跟我“跳泥坑”,我就跟她跳,她笑得很歡樂。還好,這麼冷的天,運動起來倒不覺得冷了。 回到家,老婆問我們哪轉去了,我說對面傢俱市場。老婆眯著眼想了會,說閒著也是閒著,要不去南川傢俱市場瞅瞅,看有沒有物美價廉的高低床。高低床我們計劃很久了,由於經濟原因一直解決不了,小臥那張床還是結婚前在舊貨市場買的,幾百塊錢,現在看起來有點舊,再者,買了高低床,來個人,起碼多個睡的地方。今年老婆跟著我指揮塔吊,掙了點錢,我們想著合資一張高低床。 說走就走,我們開車去了傢俱市場。半路上,閨女說她餓了,下車後找了半天尋了一家商店,買了麵包和牛奶,然後我們走進一樓。市場規模不小,一家跟一家,羅列著各式各樣的傢俱,林林總總,應接不暇。我們走馬觀花,先溜了一圈兒,大體掌握一點資訊。不一會兒,我們都比較中意一款,透過各家比較,還是初心不變,最終以3400元的價格談妥了。床的樣型挺好的,就是細節方面有點瑕疵,但也能接受,聽店主說是展覽品,所以便宜些,不然四千塊錢上下不來。 買了高低床,舊床送給了何國慶,可剛買的新床我卻睡不上,晚上就得回西安了。 等安裝師傅將床裝好,感覺房間精緻不少,好東西就是好。鋪好了床,上面那麼一躺,真舒服。我在高床上試了試,閨女也爬了上來,跟我在上面玩,別有新意。 時間只能催人老,如今時間不但催我老還催我遠離。我認真梳洗了一番,穿好了衣服,對著鏡子觀望良久。鏡子中的自己已然滄桑,這是三十歲的我,三十歲的我就是這樣的:短短的頭髮,摻雜著一些耀眼的白頭髮,細小皺紋,眉毛也有點奓,穿著一件幾年前買的,當初穿著顯老,如今穿著剛合適的黑色夾克,天藍色的牛仔褲,棕色的皮鞋,挎著黑色的皮包。我捫心自問,要拼到何時何地才能停下腳步,過一段屬於自己的理想生活?即使過了三五年,債務償清,閨女也該到花大錢的時候了,現在到處都是補習班,人人都瘋了似的報補習班,還有特長班,這都是需要錢的。再說了,步入中年,身體還會任勞任怨地任自己驅使嗎?會不會抗議,甚至罷工呢?唉,人這輩子,越活越難。 我要走了,親了一下閨女的臉蛋,說再見。本來也想親一下老婆的,猶豫了半天還是算了,不是沒那份情趣,而是沒那份勇氣。老婆也沒表示親熱的意思,只是抱著閨女說再見。我轉身開啟門,跑下了樓,眼眶熱熱的。 來到大街上,行人很少,不多的幾輛計程車在馬路上閒逛,路燈亮著冷冷的光。這個時間,是該睡覺的時候,而我卻要遠行。 我望著路燈上國旗樣式的裝飾燈,一路紅紅火火,伸向下一個街口,看著挺壯觀的。我想,等我回來,滿大街都裝飾彩燈了吧。每年過春節,定XC區都要在街道兩旁的樹上掛彩燈,好不熱鬧的。很多人都說過年越來越沒意思了,我想不是沒意思了,而是我們長大了,失去了兒時的好奇心,看待事物不那麼理想化了。記得小時候放個炮,就歡樂得不行,因為我們對炮感興趣,這個一點就響的東西,它是神秘的。 坐火車之前,我到巷子裡把車的電瓶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