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筆記(八)(第1/2 頁)
跟老媽回鄉時,四爺家大姑也要去,說是看四爺去。早上十點鐘,我開車去大姑的小區接她,我見到了在XJ讀書、現在工作的堂妹娟娟,還有好幾年沒見的大姑父。 我們一行五個人,提的行李滿滿當當,我的車小,差點裝不下了。談話的縫隙,我知道大姑家的表弟周燁正月結婚。這確實是個喜訊,都長大了,弟弟妹妹都到了結婚的年齡,歲月真是匆匆啊!這不,堂妹招弟都生娃了。想起過去,一個黃毛丫頭,嘻嘻哈哈的,也只是一轉眼,什麼都變了,變得那樣快。 娟娟說她辭了XJ的工作,因為太遠了,一個人待得太寂寞,打算離家近些找工作。我深有體會,剛出門時,想著哪裡遠奔哪裡,漸漸的,總想著離家近些才好。人都是情感動物,而家總是牽掛著我們的紐帶。 山路上雪幾乎未化,比較滑,我開車開得很小心。山野裡到處都是白色的雪,路兩旁的樹都光著枝丫,冷風從枯草尖吹來,搖頭晃腦的,似乎有了些許生命力。這是我熟悉的一條路,不知道走過了多少回。 半路上,娟娟打電話問家裡人,山路上車能走不,雪化了沒有,得到的答案是,車不能走。 我們將車停在了學校背後那條路上,提著大包小包,踩著積雪前進。學校背後這條路鋪著沙子,即使這樣也是滑的。學校裡已經沒學生了,幾近荒蕪,想曾經書聲朗朗,恍如隔世。我的童年,我的少年,早已化成一股冷風不知吹向何處?如今再看這學校,心裡還是難過,很多時候,我都希望時間能夠停止,就停止在小學這個階段,讓我永遠擁有著純真而朦朧的心。 這是我人生中最快樂的日子吧!我想是的。我依依不捨地望著圍牆裡的教室和操場,荒草離離,瀰漫著頹敗的氣息。 回家的路陡,又覆蓋著雪,一不小心就會滑倒,娟娟穿著高跟皮鞋,更是如履薄冰,無奈她竟脫了鞋子,提在手中,穿著襪子在雪地裡跑,讓人忍俊不禁。由於東西太多,沒辦法拿,只好跑到廟山上三爸家借了一輛手推車,娟娟也換了三媽的一雙平底布鞋。三爸從內蒙剛回來,他高大壯實的身材我也快一年沒見了,臉面看起來老了許多,皺紋曲裡拐彎,有點肆無忌憚的樣子。三爸說他回家已經二十多天了,現在沒事可做,在家放羊,拾掇拾掇家務。三爸還說,過幾天去城裡給鞏龍裝潢房子。說到房子,大家就討論房子,說房價越來越高,要買就乘早。 大姑父十年沒來了,這次來,很多人他還一下子不認識了。三爸還將大姑夫看成了大姑的兒子,也太搞笑了。大姑夫已經退休了,成了正兒八經的老人了。 我們坐了一會便告別,還要一公里陡坡路要走呢。手推車上裝滿了東西,時不時就掉了,我們抱怨還不如手提來得利落。鄉里好冷清,狗吠都聽不見。忽然,我家的狗大老遠就迎了來,搖頭擺尾,熱情洋溢。狗也老了許多,雖然個頭還是個小狗模樣,可年歲大了,當初還是弟從銀川用一把粉條換的,剛來時尕唧唧的,剛會跑,那時候小侄女瑆瑆還不會走路哩,如今小侄女都上了幼兒園,大侄女多多估計上小學了吧。如今她們姐妹跟著她媽,我都兩年多沒見了。唉,世事無常,怎麼都想不到,弟會離婚。 爺爺墳頭上長滿了荒草,很淒涼,爺爺去世十幾年了,我都想不起啥模樣了。每每靠近這片土地,很多熟悉的人都已不在,村子也逐漸零落起來,荒涼起來,這種感受總是令人傷感的。可這片田野依舊保持著原樣,只不過很多曾經耕得熟透的田地,如今長滿了荒草。腦海總是浮現著當初種地時候的熱鬧場面,這樣的場景以後再也不可能看到了吧。 遠遠地可以看到四爺揹著手在場沿上轉悠,聽說我們要來,早早來觀望。四爺頭髮也白了,腰也弓了。我跟四爺沒有好好說過話,見了面也只是隨便聊幾句,可總是感到親切。現在老一輩人剩下的也不多了,看到他們,很多小時候的歡樂,還是會清晰地想起。但願他們身體一直好著,將這份回鄉的心繼續牽引著。 家門口積著厚厚的雪,枯枝敗葉散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