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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很多人乘興而來敗興而歸,因為和苗羽佳交流困難。
那些人在背後談論起浮生花店的老闆娘,都會不約而同降低音調,用帶著觸犯禁忌又懷著敬意的口吻說——
那個漂亮的老闆娘是啞巴。
而胡磊是唯一留下來的一個,他手語打得比苗羽佳的還溜。
至於原因,他不說,苗羽佳也沒問。
八月不是藍花楹的季節,苗羽佳採用了永生花。原本藍色的花經過處理,變成了淡紫色。整盆花主打粉紅和粉紫,十分少女的顏色。
胡磊湊過去,咦了一聲,說:「用了那麼多藍花楹,這主題是『等待』吧。」
苗羽佳拈花的手一頓,輕輕蹙了蹙眉頭。
幸好客人來了,胡磊及時走開。
胡磊熱情招呼客人,解說聲不斷,苗羽佳都聽進去了,可卻像一個字也聽不懂。她捏著筆,對著桌上的卡片發呆。
插花作品的名字欄寫了「等待」,究竟等待什麼,賓語像一場模糊的夢境,無法描繪。
她乾脆放下筆,去為客人包花。
今日難得忙碌,苗羽佳準備開始扎制下午最後一束花束,紅陽已西斜。
胡磊說了句「歡迎光臨」,苗羽佳背對著櫃檯選花,沒有留意。
「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嗎?」
「我找苗羽佳,她——是在這麼?」
回答的是一條平緩低沉的男聲。
胡磊飛快打量他一眼,男人膚色偏黑,不嫌棄熱似的,穿了黑短袖黑褲子。
來花店快三年,胡磊還沒見過誰來指名找「苗羽佳」,為花藝而來的人,從來都說找「花藝師」或者「老闆娘」。
男人身板雖壯,但五官端正,面相一點也不兇。
胡磊啊一聲,朝對角線的角落大聲說:「苗苗姐,有人找你。」
苗羽佳回首,又看見了那道黑乎乎的身影,像只大狗熊,可動作卻一點也不笨重。
預期場景提前上演,她腦袋有些轉不過彎,手裡的花剪還沒放下,剪刀口甚至還微微張開著。
王京昀闊步走近。苗羽佳上身依舊一件白短袖,墨綠色的圍裙,這次沒有穿長裙,黑裙及膝,露出白皙纖細的小腿。
王京昀覺得跟上級報告也沒那麼緊張,一時無語。
可他知道,要是他不先開口,他們都會一直沉默下去。
「……」王京昀聲音比剛才更沉,「你有空麼?」
——明擺著一句廢話。王京昀看著她拿剪刀的手,還有攤滿東西的工作檯。
苗羽佳可能也覺察到剪刀的銳氣,忙放下,站了起來。她反射性想打手語,一隻手舉到半路,又頹然垂下。
胡磊偷偷看了幾眼,拿不準主意是否過去。那人跟老闆娘相識,如果像谷先生那樣,就不需要他們做翻譯。
然而苗羽佳朝他招招手,胡磊只好過去。
苗羽佳開始向胡磊打手語,她手指纖長,比出一個又一個手勢,王京昀一個也看不懂,只覺得像在玩挑花線。
她打完可能算一句話的手語,胡磊便看向他,說:「苗苗姐讓我跟你說,麻煩你等一下,她要包好這束花。」
苗羽佳也看著他,點點頭。
王京昀撞進她的視線裡,愣了一下,說:「不急,你先忙。」
胡磊讓他先坐著,小茶几就在花臺旁,他稍微偏頭就能看到苗羽佳的側影。
桌上的玻璃花瓶插了幾枝花,王京昀叫不出名字,只覺顏色湊在一起挺和諧。苗羽佳手裡拈著一枝,咔擦咔擦剪去花梗上的小刺,插。進玻璃花瓶——看樣子一瓶子的花都是要包裝起來的。
那雙素淨的手,像到了真正的用武之地,此時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