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床用過些年月了，床架不特別結實，許蘊喆能清楚地聽見上鋪的輾轉反側，猜想如果自己翻一個身，上鋪說不定也會知道。他一動不動，僵木地躺著。

過了一會兒，上鋪沒動靜了。

許蘊喆凝神聽了片刻，果真沒有聽見任何聲響。

電蚊香器的電源燈在黑暗裡亮著微弱的紅光，不足以將任何黑暗照亮。空氣中飄著一股淡淡的藥香，是蚊香片的氣味。

良久，上鋪傳來許靖樞輕輕的聲音，問：&ldo;許蘊喆，你睡著了嗎?&rdo;

許蘊喆訝然睜眼，猶豫後答道：&ldo;我以為你睡著了。&rdo;

&ldo;還沒有。&rdo;許靖樞遲疑了幾秒，問，&ldo;上回我問你，你的媽媽和外公會不會參加你的成人禮，你搖頭了。他們真的不參加嗎?開客棧是自己做生意，只要關門謝客，他們應該有時間參加吧?&rdo;

他們是否有時間，這根本不是許蘊喆考慮的問題。他沒有想到許靖樞會特別問起這件事，鎖眉沉吟片刻，道：&ldo;他們不參加。&rdo;

許靖樞驚奇道：&ldo;為什麼?&rdo;

&ldo;不為什麼。&rdo;許蘊喆沉聲道。

許靖樞該是被他的態度驚著了，好一會兒沒有吭聲。許蘊喆等了一陣子，心裡不由得忐忑，想著怎麼打破僵局。

這時，許靖樞輕聲說：&ldo;如果我媽媽還在，我一定會叫她參加的。可惜，她沒有看到我長大成人。&rdo;

許蘊喆聞之心頭一堵，心底泛起些許酸楚，問：&ldo;你什麼時候回靜安?&rdo;

&ldo;明天下午放學以後。&rdo;許靖樞答道，&ldo;七點半的車。&rdo;

放學後，從縣裡的汽車站乘車去淮左，確實能趕上七點半那趟開往靜安的列車。許蘊喆沉靜了一會兒，說：&ldo;好，早點兒睡吧。晚安。&rdo;話畢，他沒有聽見許靖樞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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