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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沐從小跟母親過著清貧的日子,家境雖然困難,母親偶爾也流露出難意,但從來不曾這樣傷心欲絕過。他伸手抱住母親,急得嗚嗚地哭:&ldo;娘,娘‐‐您別這樣,您在,我的家就在!要是沒有了娘,我就成了沒爹沒孃的孩子,我一個人可怎麼活呢?娘,您可千萬別做傻事,只要娘在,兒子就算不考什麼舉人,苦點累點,日子總還是過得下去的,我會掙錢養家,也會照顧好孃的。&rdo;
母子倆抱頭痛哭,過了好一陣子,楊母終於冷靜了下來:是啊,兒子才十六歲,從小就沒有爹,要是自己就去了,剩他一個人,連個依靠都沒有,豈不孤苦?好賴活著,起碼也得等兒子成家立業吧,自己才能放心離開。這麼想著,扶起兒子,擦了下雙方臉上的淚花:&ldo;娘想岔了,鐵蛋別擔心,娘以後會好好的,看著鐵蛋成家立業呢。&rdo;
楊沐破涕為笑:&ldo;娘,你放心,一切都會好起來的。&rdo;
知道了實情,楊母反而平靜下來,不再提心弔膽的,有些認命的意思。楊沐看天氣也轉好了,有了太陽,母親情緒也穩定了,知道她在床上躺得難受,便拾掇出一張椅子,將她抱下床,放在椅子上,坐在院子裡曬太陽。他準備找人做一張輪椅,可以推著母親出去轉悠,父親雖然是個木匠,家裡工具全都收著,他平常也時不時搗鼓一下,但複雜的物件還是做不出來。
親戚朋友和左鄰右舍知道了楊母的病情,都紛紛過來探視,對她的遭遇表示十分的惋惜和同情,這家裡才剛有點出頭的眉目,她居然就病倒了,真是造化弄人啊。楊沐的舅舅家境也很一般,遇到這樣的事情,除了能出點力,還真幫不上什麼忙。楊沐現在迅速提前當家,家裡的那兩畝地要親自去打理,種菜餵雞,劈柴洗衣,煎藥做飯,還要給母親翻身按摩,伺候衣食起居,凡事都要親力親為,短短几天,人就瘦了一圈。
楊母看著兒子忙裡忙外,心疼得不得了,但是自己又不能動彈,只能幹著急。楊沐知道母親是個閒不下來的性子,乾坐著只能讓她著急,於是便拿了針線活給她做,轉移她的注意力,也讓她打發漫漫長日。楊母手頭有了事情做,才不至覺得自己一無是處,誰曾想,這本是楊沐讓母親打發時間的活計,最後竟成了她畢生的事業,她用一針一線縫出了兒子的衣服鞋襪,也為這個清貧的家添了一份生計來源。
母親病了,楊沐覺得人生應該重新規劃了。鄉試暫時是沒法參加了,當務之急是掙錢給母親看病,原本是打算一邊坐館授業一邊讀書的,可如今坐館的錢太少,也不可能帶著母親去坐館。要是賣了家裡的兩畝地,是能給母親看得起病的,但若是能看好,那也沒話說,這萬一沒看好,家裡最基本的收入來源都斷了,母子倆只能喝西北風了。要找一個什麼樣的營生,能賺得到錢,又能照料得到母親呢?楊沐犯了愁。
楊沐家出了事,同窗們得知訊息,都來慰問過了。三寶和大新是同村的,所以走動得最為頻繁。三寶家是跑船運的,在平縣一帶跑水運,這兩年三寶回家幫著經營,也漸漸做大了,還添兩了條船,跑船的範圍也漸漸擴大到菁州。大新在蓉鄉街上一家綢緞鋪做帳房夥計,他讀書的時候算術就比經學學得好,這也算是學以致用。他倆知道楊沐現在陷入困境,得空就來幫襯一下。
此外跑得勤快的還有吳嚴,他現在是最閒的一個,兄長吳寬考了兩回童試不中,退了學,幫家裡打理家業去了,弟弟吳慈還在私塾念書。他們那一批上學的,除了中了秀才和童生的幾個,只有吳慈一個人還在上著學,其他人均另謀出路去了。本來多數人來上私塾也不是為了舉業,能出楊沐這樣優秀的學生,實在算是奇葩了(顏寧不算,他本是書香世家,跟他們這群鄉野裡長大的小子不是一個標準)。可如今楊沐家遭變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