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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牧青,頭好暈。」隨玉一隻手放在石壁上,頭枕在手臂上,屋裡煙氣繚繞,他的眼前都是一片白。
「要我進來嗎?」林牧青站在門前,沒得到隨玉的首肯,他也不敢推門進去。
隨玉嗯了一聲,林牧青一進門就看見隨玉整個人都泡得白裡泛粉,眼睛裡都是水霧,像是想起了什麼,他說:「我還記得,在我很小的時候,哥哥受了傷,太醫說哥哥身上是寒症,如果能多泡一泡湯池,對他有好處。」
隨玉的眼淚一直往下落:「那是我第一次看見爹爹那樣去求人。林牧青,我爹的脊背一直挺得很直,那是第一次,他那個樣子。」
林牧青蹲在他的面前,輕輕擦乾了他的眼淚:「所以你有沒有考慮過,把兄長接到這裡來養病?」
「你又在哄騙我。」隨玉又好像恢復了清明,哂笑著看林牧青,「我不上你的當。」
林牧青也笑:「起來了,人都快泡皺了。」
隨玉朝他伸手要抱,林牧青的喉結滾了滾,伸手把他從池水裡抱出來,帶出來的水也把自己的衣裳沾濕了。
「你還能再泡兩次,明天還來嗎?」林牧青乾脆自己動手,把隨玉放在腿上,擦乾了他身上的水,又慢慢地把人的衣裳穿好,整個過程中目不斜視,生怕勾出火來。
隨玉泡得全身發軟,回去也是被林牧青揹回去的,他趴在林牧青的背上:「這是給我一個人建的嗎?」
「是。」
「別人能用嗎?」
「問你。」
「等我走了,別人就能用了吧。」
「給你留著。」
「萬一我不會回來了呢?」
林牧青的腳步慢了下來,許久過後才說:「那也給你留著,萬一哪天你又想回來了呢?」
隨玉摟緊了他的脖子。
「不過,如果你等那池水乾涸了都沒有回來的話,那就沒辦法給你留著了。」
隨玉笑了笑:「好餓啊,晚飯是什麼?」
「玉米窩頭。」
「不吃那個,第一次吃的時候差點噎死我。」
「那就,涼拌魚腥草?」
隨玉扯了扯他的頭髮:「不吃。」
「有你喜歡的燴山菌。」隨玉扯他頭髮的力度不痛不癢的,他把人往上提了提。
「白玉傘嗎?」
「不是,跟白玉傘長得很像的那個。」
隨玉想起了上次自己逃跑的時候,吃過的那個蘑菇,臉紅了一半:「哦。」
夜漸漸深了,入了春,夜間的山林裡偶爾能聞得一兩聲鳥兒輕啼,隨玉的嗚咽聲伴著這間或的鳥鳴,成為黑夜裡最讓林牧青瘋狂的樂章。
也許是因為離別在即,又或許是他近來素得太久,他在今夜可這勁兒地折騰隨玉,直到天邊高懸的月漸漸下沉,閃爍的星子漸漸隱去蹤跡,林牧青才把汗涔涔的隨玉從浴桶裡撈起來。
隨玉連伸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無力地看了一眼林牧青,然後裹著被子很快睡熟了。
林牧青撈了一縷他的髮絲在指尖把玩,聽著他的呼吸卻難以入睡,隨玉還在他的懷裡,可馬上就要不屬於他了。
仔細想想,他能配得上隨玉什麼呢?隨家清貴之家,父親兄長滿腹經綸,而自己大字不識幾個,只有一身蠻力。
隨家嬌寵隨玉十多年,來到這裡他卻讓隨玉受了這麼多委屈。
思緒飄遠之後,身邊的人動了動,隨玉循著熱源滾進他的懷裡,找到一個自己習慣的位置之後就不動了。
林牧青輕輕嘆了口氣,把人往自己懷裡摟得更緊了一點,又笑起自己杞人憂天,擔心再多,但總是要去的,不如想想怎麼討岳丈和舅兄的歡心好了。
隨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