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在我身側,歡愉幸福從不曾眷顧(第1/2 頁)
我無權無勢,閒散王爺一枚,我能知道什麼?
他此刻說這番話時安靜而真摯,令她腦海又漲起熟悉的酸澀。
做個無權無勢的閒散王爺,是薛紋凜最大的祈望。
只是先帝不信,他的政敵不信,甚至,連自己都不曾相信。
但事實確實如此。薛文凜從不肖想要攫取權力。似乎所有一切的原罪,都是他背後從無到有、從散兵遊勇到訓練有素而強大的二十萬精兵。
金琅衛的誕生是時是勢,更是他面對孝道和守護家園所付出心血最慎重的決定。
只是後來,他既無法抗拒慈父最後的遺願,只能選擇順從地接受。
順從並未給上位者帶來安心,接受與否都無法打消朝堂上茫茫政敵的疑慮。
他遠離權利核心,卻從始至終都沒有得到過先帝所當權的千珏城信任。
待到舊人相繼離去,薛紋凜位及至尊,在重新建立的西京朝局裡,他其實已經在明處聽不到太多真實的聲音,同時高處不勝寒,他面臨的處境始終是孤獨一人。
他這半生,權力付諸他從無歡愉,他卻因為要保護這王朝而攫取權力。
盼妤背對他徑自收拾情緒。
半晌,她轉身又盈盈笑著,“好好好,你無權無勢你閒散,你——”
“不如嚐嚐這些菜?”
殘留暈黃潤澤的臉龐微微側轉,他用愜意過頭後的柔軟語調懶懶地問,“葛二是誰?難怪那天在碼頭似和你套著環講話,滴水不漏。”
盼妤只得解釋,“聽說是顧小王爺手下。多虧他那日控制住了天煙,並從那丫頭嘴裡套出好些話,幾近軟硬皆施讓我得了不少太尉府的辛秘。所以,你也不用擔心我會穿幫。”
“辛秘?”
盼妤斟酌著詞語,“卻不是什麼很重要的事,與曲智瑜受命打通的西北通道無關,與潘清兒身份無關,也沒什麼前朝動向。只是天煙,每年會隨曲智瑜從這船舫走一次貨。往年大江南北皆有,只是今年,提前指定了洛屏。”
薛紋凜眸中風平浪靜,也許本無想法,也許是不欲和她說太多。
他重新將頭歪回躺椅,渾身都散著勁,眼睛斜斜朝桌上看清楚幾隻大碗,面上一絲興趣也未提起,倒是目光流連到這個頗是自得的廚娘時間,有一瞬嚴肅。
“據我所知,潘清兒廚藝水平未知。”
盼妤納悶,“既如此必是保留了神秘感,不足為外人可道便是誰也不知道了,你怕我露餡?”
薛紋凜頭往躺椅後蹭了蹭,神態已慢慢迷茫,大約曬著太陽著實舒服,聲音也變得像過去那般溫溫柔柔,“你一介女子在船艙行走已是格外打眼,旁的其他地方還是普普通通的好。”
盼妤瞭然地低笑。船舫可呼叫食材種類不多,但因薛紋凜身體調養所限,能吃不能吃、能多吃得少吃實在講究繁複,這些細緻差異甄別只留在林家客棧賬房大總管腦子裡,就那麼隱約告訴過盼妤一次。
約莫還是困惱薛紋凜身體嬌貴難養時才不經意吐露。竟好巧不巧,她從前在客棧時對薛紋凜極少上心,偏偏將阿甲這和尚唸經般的食譜給記了下來。
這會派上用場,她大可對外說明是對症食療便是,與暴露身份有什麼關聯打緊的?
她朝桌面揚手一擺,對著菜色一番指指點點,自得並未消減,“這些都是你在客棧常用的菜色,甲先生親自抄錄——”她略是稚氣地拍拍胸脯,“都在姑奶奶腦子裡。”
薛紋凜斜飛來的眸光沾染了睏意,精緻面容上的鋒凌大約因心情增了柔和減了威壓,顯得難得有親和力,他就像個看自家丫頭玩鬧的少爺,淡色的唇上隱約一揚,“難為大娘子費心了。”
說歸說,人卻還蜷著舒適,一動也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