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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慎彎一彎嘴角，微笑。

尤其享受對她的主宰。

繼而將阮唯抱到餐桌前，獅子頭鮮亮，海鮮湯誘人，還有肥蟹彷彿未蒸死，透一個字‐‐鮮！連同她，亦是盤中餐。

&ldo;來，吃飯。&rdo;男人本領，總有本領當沒事發生。

阮唯喉嚨受傷，不要說發聲，連吞嚥都困難。

而他仍佯裝無事，盛一碗麵遞到她面前。&ldo;餓就先吃主食。&rdo;

阮唯不肯伸手去碰象牙筷，她的憤怒未解，又不夠勇氣上演絕地反擊，於是隻能以不合作表現，但常常，弱者的反抗就是這樣蒼白無力。

陸慎嘗一口蟹粉獅子頭，皺一皺眉，馬馬虎虎，不算佳作。但他吃相上等，舉手投足，一股沒落貴族的優雅，當然，還有冷酷，或許也只剩冷酷。&ldo;我不喜歡浪費。&rdo;目光垂落在桌面，疏遠而淡漠，並不看她。

阮唯抬頭，盯住對面惡魔，仍有最後的倔強與驕矜，支撐脊骨。

&ldo;我的規矩是這樣，浪費一頓，後三天都沒得吃。阮小姐，你考慮清楚。&rdo;陸慎放下碗筷，背靠後，高高在上姿態，偏偏又要裝出一副漫不經心，由上而下俯視她、鄙夷她，看她像看一隻牆角慢慢爬的小螞蟻，沒關係，慢慢來，反正逃不出手心。

死撲街‐‐

她差一點罵出口。

人渣中的人渣，以折磨人為樂，生來為襯託人間真善美。不許吃？阮唯恨得想要拿一雙象牙筷同他拼命。然而最終她拿起筷子，吃蟹，先撬開蟹殼，小銀勺挑出蟹黃吃，細筷子穿過蟹腿擠出肉，一隻蟹吃完，放進磁碟裡，依然完完整整，彷彿剛上桌。

對面，陸慎慢悠悠飲一杯花雕酒，眯著眼看她吃蟹，一面吃一面掉眼淚，像在看一場舊電影，還沒到結尾已滿足，好心遞過來一塊方手帕，安慰她，&ldo;擦擦眼淚再吃。&rdo;

阮唯只好繼續承受這場&ldo;吃&rdo;的酷刑‐‐每咽一口，喉嚨都是火辣辣地痛。

當然他令她懂得，他對她，並沒有任何的不忍心。

☆、慈悲

第八章慈悲

餐後，熱毛巾半濕，陸慎彎著腰，一根一根仔仔細細為她擦淨手。期間低聲說：&ldo;你放心，剛才只是意外，我領長海薪水就會盡職盡責，江老的醫療方案由我負責，連繼良都沒權利指手畫腳。&rdo;

&ldo;真可怕，我外公到底為什麼全身心信任你。&rdo;阮唯的聲帶像是被撕開一片片，難聽得刺耳。

陸慎反而笑，&ldo;生氣了？&rdo;

這莫名的寵溺，令她懷疑自己是否走錯片場，拍的不是驚悚懸疑，而是浪漫文藝，男女主角愛到神經失常，劇情曲折離奇超乎常理，因導演要此片拿去柏林參展‐‐驚嚇鬼佬，啊，原來中國人不止會埋頭賺錢。

阮唯咳了咳，好難得找回原聲，開口說：&ldo;我知道人性複雜，朋友之間也有嫉妒心，但我希望你能夠保持理性，當然，你用不著我叮囑，已經是三十萬平方公里內最理性的人。&rdo;

&ldo;多謝指教，我明天會再去醫院報導，希望不要又殺出一位大孝子向醫生主張拔管。&rdo;稍頓，望著她蒼白的臉孔感嘆呢喃，&ldo;你和她真是像……&rdo;

阮唯低頭看身上那件墨綠色綢緞旗袍，依稀記得舊照片裡，江碧雲也有一件。

她像是在玩一場不限時的解密遊戲，一層層抽絲剝繭，一點點窺測真相，而賭注，是她的命。

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