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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輸甲舒服的呻吟兩聲,難聽極了,他忽然把頭抬了起來問雲燁:“我明年去書院,有沒有這樣的待遇?”
土鱉,這是雲燁從心底裡發出的的鄙視,一輩子在田地裡刨食,還從來沒有享受過一些人世間的樂趣。
“如果這樣你就滿足的話,沒問題,書院會給你發一百張羊皮,你把全家包起來都沒問題。”
公輸甲可能也感到這話問的有些小家子氣,有些不好意思。
“你今年已經年過五十了,所以按照書院的規矩,你會分到一棟三層的樓房,下面還帶著一個一畝地大小的院子,每個月你會有八貫錢的薪水,要知道,宰相的俸祿也不過如此,你還會有一輛馬車,和一匹馬,逢年過節還會有其他的福利,樓房裡的傢俱都是現成的,你只需提著行李就可入住,需要僕人你得自己去僱,書院裡一般不贊成使用家奴,虐待家奴的事在書院裡是絕對禁止的,這麼幹會教壞孩子,誰犯了就會立刻被逐出書院,你要切記。
雲燁把書院的待遇給公輸甲講了一遍,希望他不要犯錯。李綱也許能容忍平庸之輩,卻不會容忍道德有缺陷的人,或許是書讀得多了,會改變一個人的氣質,至少目前還沒有見過道德極度敗壞的人,就是許敬宗對跟隨他的老僕,也從來不說一句重話。李綱和玉山先生對服侍自己起居的童子,也是關愛有加,所以書院的氣氛非常的平和。
公輸甲雙手枕在腦後,看著洞頂發呆,知道他沉浸在將要到來的幸福生活中去了,雲燁也不打擾,翻個身,蓋上毯子,選了個舒服的姿勢,不一會就睡著了。
大清早就被吵醒了,整個營地裡亂糟糟的,點火的點火,照看馬匹的照看馬匹,遠處有哨探在換崗,風停了,卻又開始下雪,雪下得不大,趕路還是沒有問題,只是天地間白茫茫的讓人胡亂生感慨。
早餐是濃粥,插筷子不倒的那種,蝗蟲粉得到了大家的一致喜愛,現在飯食裡沒那東西,大家都不情願動筷子。狗子左一句老莊叔,右一句老莊叔喊得勤快,就是想多要一點蝗蟲粉好拌飯吃,看他還是個孩子,老莊又抓了一大把擱他碗裡,歡喜的狗子端著飯碗四處炫耀。
公輸甲頂著黑眼圈出了洞,他昨晚就沒怎麼睡,一會想到老父愛喝的醉陽春,自己都沒給買幾回,一會想到老妻跟著自己幾十年了,還沒有一件像樣的首飾,小孫子脖子上掛的銀鎖還是自己當年帶過的,這些內疚讓他一夜無眠,說起來好聽,千年的大世家,有誰知道隱於荒野缺衣少食的困窘狀態?都說安貧樂道,奇志不改,說得好聽,連對老父的孝,妻子的憐,孩子的愛都做不到,還談什麼安貧樂道,奇志不改?
回長安,一定會改變全家的生存狀態,小一輩已經不安生了,家傳的學問到了下一代已經快要傳不下去了,子孫們都不情願學,學了滿身的本事不能用不說,還有危險,既然如此,安安全全的拿出來換些銀錢也好。
用過早飯,車隊繼續出發,只是每個人都披上了白色的麻布,連馬也不放過,一個笨拙的胖子艱難的趟著雪,把一捆捆麻布往爬犁上架,汗水從寬闊的腦門上往下淌,老何?何邵?他怎麼來了?”你跑來湊什麼熱鬧?不知道這裡滿世界全是鬍子?被人抓去烤著吃了怎麼辦?”雲燁怒不可遏,一個戰鬥力為零的胖子跑到草原上發什麼瘋?
“哥哥的命早就超值了,知道冬天前運回長安的貨值多少錢嗎?六千貫!我就是死在草原上也不虧了,哥哥做夢都沒想到自己的一身肥肉可以賣這麼些錢,有了這些錢,家裡挺個幾十年沒問題,我知道我能發財的根子在你身上,要不然,哥哥就是想賣這身肥肉也沒地方賣去,更不要說六千貫了,你都跑到草原上來了,我跟著跑一趟有什麼關係,我的命會有你的命值錢?再說了有我在,說不定咱哥倆還能找地方發點小財。”
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