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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世間,賢所懼怕的唯有一人,那就是母親。因為他知道這世間唯有母親能握住他的性命,是能夠決定他的生與死的。於是,賢凡是出現在母親身邊,都會表現出一種與賢的天性南轅北轍的馴服。這當然是賢裝出來的。因為他想活著。所以他順馴,而他順馴的表現就是他的永遠的沉默寡言。賢大概知道言多必定語失。所以他不講話。他以不講話來維持他與母親之間的那平衡。
有一天在朝上。那是很久以後的一天。賢和其他皇子以及文武百官到來了。婉兒伴隨著皇后,在簾後。她再度看見了賢。但賢垂首,始終如一的姿態。她遇不到賢的目光。但朝堂百官中也有遇不見婉兒目光的,那就是英王李顯。顯一往情深一如既往。他儘管得不到絲毫的回應,但是他鍥而不捨。哪怕隔著珠簾,他也要盯著婉兒。其實那也是婉兒感覺得到的。她即或不去看他,也能知道英王的目光是怎樣不停地在她的身上遊動著。
那天覲見結束,朝臣們紛紛退出大殿。皇后像突然想起了什麼,叫婉兒去追回太子,把太子帶到政務殿來,她有事要和他商量。
於是婉兒匆匆去追。在熙熙攘攘的退朝的百官中,直到追出殿門,婉兒才看見太子正和他的兩個兄弟一路說笑著朝外走。婉兒加快了腳步。一路小跑。她想她不能從身後叫住太子,所以她繼續朝前跑,直到跑到太子和英王、相王的前面。她氣喘吁吁。在匆匆的屈膝禮後,便喘著粗氣說,太子,太子請留步,殿下……殿下要您去她的政務殿。
婉兒,你是說皇后在叫我?賢強行打斷了顯的話。那一刻,婉兒正執著於英王所說的關於她的祖父。那是她從未聽說過的。她很驚訝。想知道家族的歷史究竟是怎樣的。而她的母親從來就沒有如實地講給過她。一提到父親,母親就總是躲躲閃閃。而越是躲閃,婉兒就越是覺得其中必有隱衷。所以婉兒充滿了期待地看著英王。她希望英王顯能告訴她,她的家世究竟是怎樣的?她的祖父上官儀又是誰?她為什麼從來就沒有見過他?婉兒太想知道這一切了。
然而太子賢的聲音響起。那麼嚴厲的。婉兒被驚嚇得一陣哆嗦。她有點驚恐地望著太子。她的臉由紅而變得慘白,她說是,是的,是皇后。
那你還在這兒耽擱什麼?我們快走吧。賢說著就扭轉身,逕自向政務殿走去,把婉兒和他的兩個兄弟甩在了身後。
太子的憤怒讓婉兒的眼淚頓時湧出了眼眶。她又是一路小跑地追上了太子。直到他們來到了政務殿大門外的那條寂靜的石板路上,賢才突然地停了下來。扭轉身。看著婉兒。然後問她,你跟了母親那麼久,你難道真不知道落實她的指令要雷厲風行,不能有片刻的遲緩?而你怎麼還敢延誤?在那裡聽英王胡說八道?誰知道他是從哪兒道聽途說來的。這長安城每一個門窗都在製造著謠言,你竟然還會那麼認真地相信他?
趕快擦掉眼淚,向皇后稟報我來了。還是太子在講話。然後太子又接著說,記住,我從第一眼看見你,就知道你是個了不起的女孩兒。我也知道你現在肯定在想,太子有什麼了不起,人生來就應當是平等的。但是現實就是這樣不公平。這是任何人都無法改變的。你是掖庭中長大的,所以你永遠是奴隸。無論你是怎樣地恃才傲物,你都永遠是母親的宮婢。你將永無出頭之日,除非有一天你做了哪一位皇上的嬪妃。所以你要認清自己。你要時刻保持清醒的頭腦並時刻警惕著。聽著,別相信英王的那些話。也別去想它。更不要打聽。那將會引來殺身之禍,你還不想死吧?所以按我說的去做。我不會傷害你。這裡是皇宮。到處是暗藏的殺機。不是遊戲,而是生死存亡。本來,這地方對你就不合適。沒有人能保護你。只能靠自己。靠你隨時隨地的審時度勢,和自知之明。懂了嗎?這是我的肺腑之言。我只是不想在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