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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我們需要自己的身體方能存活,那麼身體的部位怎麼可以給別人呢?以活人捐贈器官為例,患者怎麼會有權獲得健康者的器官呢?需要符合哪些條件,才能把第三世界的孩童送到第一世界呢?人體交易無可避免有令人厭惡的社會副作用,亦即社會階層高的人可以取得階層低的人的人體部位,從來不是反過來。即使沒有犯罪因素在內,未受限制的利伯維爾場會有如吸血鬼,奪取貧民區裡窮困捐贈者的健康和氣力,把他們的人體部位送到有錢人那裡。
支援人體交易不設限的人往往會說,願意販賣自身組織的人可以從交易中獲利,那筆錢應當能夠讓他們從貧困的深淵躍升,獲得較高的社會地位。畢竟,我們難道不是都能對自己的身體遭遇做出決定的嗎?其中的邏輯大概是這樣的,人體組織是社會安全網的最後一道防線,販賣人體組織可以當成是救生索,讓人脫離絕望的情境。可是,現實在於,販賣人體與人體部位的人很少能目睹自己的生活獲得改善,而且社會學家很早就知道改善生活不過是幻想。販賣身體部位無法獲得長期利益,只會招來風險。
只有在一種情況下,社會地位的竄升速度才會跟人體部位一樣快,那就是一次賣出整個身體的時候,也就是嬰兒進入國際領養市場的時候。
全球的孤兒多達數百萬,表面上看來,領養可有限地解決這個重大的社會問題。兒童一律從危險的社會邊緣,進入經濟穩定且充滿關愛的家庭裡。然而,領養市場如同其他市場,也面臨著短缺的壓力。西方國家‐‐佔了大多數的國際領養案‐‐想要膚色較淺的嬰兒,這使得孤兒院偏心於某些種族。在美國國內,孤兒院成了一種不幸的透視鏡,可觀察到美國的種族政治現象。白人孤兒往往沒多久就會被熱切的家長領養,黑人孤兒則往往是在寄養家庭裡長大。
在美國以外的國家,問題就更加嚴重了,而衡量其嚴重程度的標準並非種族地位,而是兒童的健康問題。因為在印度、薩摩亞、尚比亞、瓜地馬拉、羅馬尼亞、韓國等國,資源不足的孤兒院會令兒童的發育受到阻礙。在這些國家以及多數的第三世界國家,領養的經營模式跟香蕉市場很類似,這點聽來實在令人不快。如果兒童或香蕉存放得太久,在市場上的價值就不會太高。兒童在機構裡待的時間愈短,就愈有可能進入領養家庭,而孤兒院往往能從每一件國際領養案中,收取相當數額的領養費。當兒童透過領養來提高社會地位時,若庫存量與轉讓契據有過大的差異,就表示領養機構需要提高周轉率,或採用創新的方式在很短的時間內獲得兒童。而要解決這個問題,則有合法和非法的方式。
截至20世紀70年代,全球各地都在嘗試人體部位的開放貿易。大家最先爭論的就是人體部位買賣是否合法,而最沒有爭論價值的就是血液的買賣。1901年,維也納科學家卡爾&iddot;蘭茨泰納(karl landsteer)發現了四種血型的存在,終於開啟了安全輸血的時代。在那之前,接受輸血就像是在玩俄羅斯輪盤,有時會活下來,有時則會痛苦地死在手術臺上。外科醫生搔著腦袋,既困惑又挫折,他們不知道不相容的血型會凝結,導致患者死亡。蘭茨泰納發現血型時,適逢第一次世界大戰,人對人的直接輸血進行了數十萬次之多,戰場上計程車兵得以倖存下來。
到了第二次世界大戰,血液銀行的貯藏量已經足以讓血液成為一大戰爭武器,讓士兵活下來打仗。抽血診所提供現金給願意提供血液的人,用來滿足激增的需求。血液隨時可用,有一個好處‐‐醫生能夠施行比以前更大面積的手術,失血不再是手術過程的阻礙。這樣的發展更帶領了整個醫學領域往前大步邁進。
此外,這也表示獻血中心成了一門大生意。截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