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章 77(第1/4 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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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著這荒誕的一幕,姜稚衣腦仁都嗡嗡作響起來,忍無可忍之下,勒令一來一回的兩人——或者可能是三人全都閉上嘴,攤開手讓三七交出語錄冊。
三七面露猶豫,在姜稚衣的威視下將摺子一折折收起,低下頭雙手呈了上去。
眼睜睜看姜稚衣接過冊子走向後院,裴子宋因同路跟了上去,三七在心裡向元策道了聲歉:“您自己說的,郡主之令視同您令,違令者軍法處置,少夫人讓小人閉嘴,小人只能閉嘴啦……”
說著自顧自點點頭,覺得沒錯,撓著後腦勺去外頭點兵了。
另一邊,回後院的路上,姜稚衣發現裴子宋手裡拎了幾帖藥包,一問才知,裴家兄妹這幾日滯留在杏陽城,聽說從饑荒之地來的流民一批批湧入城內,便想著盡份微薄之力上街施粥,裴雪青略通醫術,幫著當地醫館接診了許多餓病熱病的流民,幾日下來自己也勞碌病了。
原來方才姜稚衣在屋裡降暑的時候,裴雪青就躺在她對面的西廂房。
姜稚衣這殘餘的暑熱倒不打緊,聽說裴雪青高燒未退,忙帶上馮軍醫去看她。
馮肅是李答風手下最得力的學徒,給裴雪青診過脈,看過她目前在用的藥方,說沒什麼問題,就是勞累加風熱所致,藥用下去,當會慢慢退燒。
姜稚衣放了心,見裴雪青沉沉睡著,便不打擾退了出來,到了外間,問起裴子宋此前遭遇流民生亂的事。
裴子宋本想送她出廂房,伸手引路的手猶豫著一頓。
見他彷彿當真不敢與她多說閒話,姜稚衣往西北努努下巴:“你不必管他,他寫那玩笑話的時候又不知今夏這天會熱成災,若知道如今我們同是天涯淪落人,他也巴不得我與你們彼此照應著些,我問你流民的事,是想為前路做做打算。”
“是子宋狹隘了。”裴子宋尷尬地紅了耳朵,請她在客椅坐下,與她說起前些天的事,“那日我們路遇一批流民討食,見他們餓得只剩皮包骨頭,臉也曬得脫皮了,當真可憐,便將馬車裡的乾糧和水全分了出去,沒想到車行不遠,又來一批流民,我們除了留給自己的一隻水囊,已然拿不出救濟之物,可這批流民兇惡,圍著馬車便要動手搶奪,幸虧魏長史剛巧帶人巡經附近,將我們救了下來,告訴我們遇到這種情形不應當隨意給食物,否則看著是救人,其實會引起更大的禍患,還可能把自己搭進去。”
姜稚衣點了點頭,那朱刺史瞧著為人諂媚,魏長史倒是個牢靠的。
估計是她這一路得玄策軍護衛,流民遠遠看見軍隊便怕了,不曾上前討食,否則她必然也像沒有經驗的裴家兄妹一樣作為。
“流民這麼多,朝廷都不管嗎?”姜稚衣蹙了蹙眉。
“今年連北邊都是熱不可耐,南邊更甚,且熱得比往年更早,我也是前些天才得知,此次旱情其實三月便有苗頭,四月便開始了,到五月底,南面三州連續三月滴雨未降,顆粒無收,鬧開了饑荒,可底下官吏一直息事寧人,瞞報
災情,朝廷在六月中旬才得知確切的事態。”
“竟連朝廷都是六月才得到訊息……”難怪四五月的時候,天高路遠的河西一點風聲也沒有。否則她五月走到半路可能就被元策接回去了。如今卻說什麼都來不及了,行程過了七成,已是騎虎難下。
裴子宋眉頭深鎖地搖了搖頭:“更叫我憂心的是,前些天我詢問了許多南邊來的流民,發現實際災情很可能比朝廷目前所知還更嚴重,南邊三州許已是赤地千里,餓殍遍野,如今流民騷動不斷,這樣下去,恐天災未平,人禍將起……前日我已手書一封,與家父說明此事,希望來得及阻止事態惡化。”
不管是長安還是河西,訊息都不如離災民最近的民間靈通,裴子宋年少登第,學識過人,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