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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過午飯後,外面飄起了雪花,紛紛揚揚,如篩鹽如瓊粉,撒得滿世界都是。
窗戶大開,冷風颼颼地往屋內灌,洛小丁卻並不覺得冷,坐在窗前的書案邊拿著一張請柬只顧出神,那張燙金紅喜柬被他捏在手中翻來覆去地擺弄,最後他站起身開門走了出去。
他光著頭走到院子中間,衝著對面的廂房喊道:“老肖……備車,去王府!”
老肖披了件大棉襖出來找人備車。洛小丁回屋去換衣裳,他從衣櫃裡翻出那件團花織錦棉袍子穿上,袍子是嶄新的,還是頭一次上身,前去赴宴當不至於失儀。
戴上帽子,洛小丁裹著半舊不新的斗篷出門上了馬車。車子一路迤邐行去,他靠著軟墊坐著,時不時摸摸身邊的紅木箱子,箱子裡裝了兩幅他新近淘來的字畫。風竹冷什麼都不缺,也沒有什麼特殊的嗜好,他實在想不出要送什麼,索性便拿這兩幅畫來充數,雖然不值幾個錢,總歸是一番心意。
他猜度著這時候王府裡的宴席也該散了,也免了一番虛情假意的客套。
晉陽城不大,約莫小半個時辰的功夫便到了風霆王府。雪大的緊,外面渾渾噩噩一片白,辨不清方向。他才挑開車簾探出頭去,便有人冒著風雪迎上來問:“洛小先生可算來了!王爺候了很久了。”
洛小丁倒不自在起來,略有些不安地笑了一笑,無話。那家人開了側門,放馬車進去,一路往西,到了梅苑。洛小丁下了馬車,隨那家人去了偏廳,偏廳裡籠著一個大火甕,內裡暖意融融。
家人道:“王爺還在後花園裡陪客人賞梅,小的這就去通傳。”洛小丁除下身上的斗篷,隨手搭在掛衣架上。偏廳裡的陳設古雅莊重,靠牆立著一架文杏十景廚,架上擺放各式鼎皿瓷器盆景,高低錯落,井然有序。洛小丁對這些並無興趣,便在書案上找了本書,坐在羅漢榻上一邊翻看,一邊探手去火甕上取暖。
沒看幾行書,便聽見門外有腳步聲,一股冷風灌入,有人掀開厚厚的門簾,邁步走了進來。他抬頭一看,就見風竹冷神采奕奕站在面前。風竹冷一邊解他身上披著的裘皮雪氅,一邊朝他笑道:“我道你真不來……正要再遣人請一遭。”因是生辰,他內裡便穿了件絳紅色雲羅紋錦緞棉袍,頗見喜氣。
洛小丁放下書站起來拱手賠罪:“王爺的生辰怎敢不來?恰好雲宅那邊有事一時走不開,晚了半日,還請王爺海涵!”說著話將那紅木箱子開啟,取了字畫出來,道,“也沒什麼貴重的壽禮,這兩幅字畫權且表個心意,王爺看看可還稱意?”
風竹冷接了字畫,眼光卻並不移開,若有所思盯著洛小丁身上那件新袍子看。洛小丁被他這麼看著,不免心虛起來,正侷促不安,卻聽風竹冷道:“這袍子你今日頭一次穿?”洛小丁訕訕地笑:“王爺送的大禮,平日捨不得穿……”
“什麼大禮?不過是件衣服而已……”風竹冷麵上已有遮蓋不住的笑意,“這袍子你穿著對味!”他走到書案前將那兩幅字畫展開來一一細看,笑道:“是前朝吳夫子的手筆,你從哪裡討來的?”洛小丁站在旁邊,但笑不語。風竹冷瞅他一眼,命家人將畫掛起,道:“你送來的東西,就算不稱意,也還是要高高掛起。”
洛小丁只是笑,負手退後,看那家人掛畫。二人在一旁看著,時不時提醒家人幾句。待畫掛好,風竹冷左看右看,甚覺滿意。這時外面又有家人執了封信進來稟報:“王爺,浮雲城主派人送來壽屏一架!”
洛小丁心頭突地跳了一跳,便有些惴惴不安,不住地往窗外看。風竹冷大感意外,問道:“李城主來了麼?”
家人回道:“回王爺的話,李城主沒有來。說是事務繁忙,無法分身,特特留了這封信給王爺。”
風竹冷伸手接過家人手上的信,去拆上面的火漆,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