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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揚斂神，從第一行看起‐‐

阿揚，我準備把我現在住的房子賣了。

崔靚荷的字不好看，但她很會點題，在第一句就寫下會讓對方耐性看下去的話。

這封信是她在今早寫的。昨天趙姮徹夜未歸，崔靚荷在沙發坐到深夜。

落地燈打出的光像舞臺聚光燈，照亮角色演繹的一生。從前她認為自己是主角，如今身處黑暗，在唯一的燈光的照耀下，她否定了自己的前二十八年。

只除了一件‐‐

除父母外，也曾有人待她好。她在燈下慶幸地想，幸好，她的人生並非被全盤否定。

可她當初做得太絕了。

崔靚荷打量這套房。

房子一百五十多平，地段寸土寸金，那男人唯一做的像個男人的事，就是為她買下這房子，撕破臉後也沒讓他老婆收回去。

她欠下一堆卡帳，靠趙姮那點租金還款，連杯水車薪都算不上，不如把房子賣了。

萬籟俱寂，微風從車窗外拂入，周揚已經讀到信的末尾，崔靚荷說，等房子一賣，她就還錢，最後一行留下了她的手機號。

周揚把信紙隨便折幾下，塞進褲子口袋。他朝小區內望，估算房產價值。

&ldo;想去找她?&rdo;

周揚轉頭，&ldo;不是。&rdo;頓了頓，他看著趙姮解釋一句，&ldo;幾年前她欠我一筆錢，她信上說打算把房子賣了，到時候把錢還我。&rdo;

趙姮一愣，她沒想到還有這一出，&ldo;她要賣房子?&rdo;

周揚點頭，他不想提及太多。&ldo;很晚了，我先找酒店。&rdo;他說。

麵包車上路，等開了一會，趙姮問：&ldo;又去昨晚那間?&rdo;

&ldo;嗯。&rdo;

&ldo;隨便找家快捷酒店吧。&rdo;

周揚側了下頭，&ldo;很快就到了。&rdo;

&ldo;快捷酒店吧。&rdo;趙姮說，&ldo;酒店都不乾淨的，哪家都一樣。&rdo;

又回憶了一下，&ldo;附近好像就有一家。&rdo;

趙姮指揮他開，沒多久就到了。她拿上電腦包和放衣服的小行李包走下車，周揚繞到她身邊，從她手裡接走。兩人進酒店問房間，卻被前臺告知已經沒有空房。

今天是週六，客房爆滿並不稀奇。

已經很晚了。走出酒店，周揚開啟麵包車門，他扶著門，朝遠處望了望，然後看向趙姮。

趙姮已經坐進車裡，她問：&ldo;怎麼了?&rdo;

周揚遲疑一下，道：&ldo;我那裡挺乾淨的，不如去我那?&rdo;

趙姮：&ldo;……&rdo;

周揚等了幾秒，才聽到趙姮說：&ldo;你那方便嗎?&rdo;

&ldo;我出來的時候他們都已經睡了，沒事。&rdo;

已經快十二點，再過沒多久就要天亮，趙姮想了想，點頭同意，&ldo;那就去你那。&rdo;

回去只花了三分鐘，趙姮從麵包車裡下來時，有一點猶豫，周揚已經朝前面撇了下，&ldo;走吧。&rdo;

趙姮不再遲疑，她跟了上去。

進門時她按住周揚準備開燈的手臂，周揚朝她看。樓道燈已經關了，四下黑如濃墨，趙姮適應了一下黑暗，然後鬆開手。

周揚想了想，開啟了客廳的筒燈開關，這光暗許多。他小聲道：&ldo;進來吧。&rdo;

趙姮脫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