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都是名將(第1/2 頁)
“各位,本將真名馬祥麟,祖上乃後漢伏波將軍、新息侯馬援馬忠成公。家父名諱上千下乘,乃重慶寧府石砫土司宣撫使。
萬曆三十五年,石砫發現銀礦,家父如實上奏,不想朝廷派來的內侍稅監邱乘雲,向家父索賄白銀萬兩,否則便要重慶府將石砫百姓全部遷走。
吾家世代磊落,從無仗勢蓄財之舉,家父與家母商議後,將她的嫁妝和自己的寶刀寶劍等一併變賣,也只得白銀五千兩。邱乘雲與其義子邱萬梁,索討石砫少女五十人,折抵五千兩白銀,被家父嚴詞拒絕。
邱乘雲回到京師後,向聖上捏造家父有謀反跡象。錦衣衛緹騎入川捕走家父,關入北鎮撫司詔獄。
時任戎政尚書的李化龍李公,當年曾與我們石砫土司軍共同平定蜀地楊應龍叛亂,深知家父對朝廷忠心耿耿。李公挺身而出,奏稟聖上,為家父辯誣。
那邱家父子眼看聖上心生憫恤之情,竟在詔獄內將我父親縊殺,謊稱他乃自盡謝罪。
邱乘雲惡事做盡,不久即遭天譴、暴病而亡。邱萬梁沒了靠山,害怕御史彈劾其過往罪行,帶著一眾家丁逃到江南,落草為寇,劫掠商船,為禍一方。
聖上察知,密令本將南下潛伏。今日,本將與川軍諸位兄弟,清剿邱萬梁及其爪牙,為國鋤奸,亦報家仇!
朝廷有令,協從不究。爾等若願歸義從軍,朝廷收為軍戶,整編安置。若要回鄉務農,本將亦不阻攔設障。”
曙光中,二當家牛承忠,不,確切地說,是恢復了真名的馬祥麟,對著跪在地上的百餘土匪,朗聲道出原委。
朝暾將升,天光斜映,更顯得他的面孔稜角分明。
劫後餘生的韓希孟,整個人都鬆弛下來,恢復了幾分活潑的少女心性。她望著端坐馬上、銀槍棉甲的年輕將軍,忍不住側頭對鄭海珠道:“阿珠,你說,此人像不像摺子戲裡的趙子龍?”
鄭海珠附和著點頭,心中卻是思潮起伏。
沒想到這個臥底的猛將,竟是赫赫有名的明末女將軍秦良玉的兒子。
歷代修史,除了武則天這樣正經當過皇帝的被寫在《本紀》裡,其他能夠正史留名的女子,不是入《烈女傳》就是入《后妃傳》。
只有秦良玉,在《明史》中像男性將相一樣,擁有自己的單獨傳記。
因為她真的太會打仗了。
自萬曆年間承襲亡夫的宣撫使職位開始,她就領著兄弟和兒子們,為朝廷四處救火。無論是抵抗後金的遼東渾河血戰,還是平定叛軍的四川會戰,抑或是剿滅流寇的追擊戰。
秦家滿門高能,用川軍的強悍,映襯出朝廷京營、關寧軍等隊伍的慫樣。
“鄭姑娘,你方才扔出的,可是小一些的火油神炮?你們怎會有這東西呢?”
黃尊素在一旁,語氣溫和地詢問,將鄭海珠從遐思中拉了回來。
鄭海珠看向韓希孟,得到她應允的示意後,方對黃尊素恭敬道:“回黃大人的話,那是瓷雷。家兄生前雖為文職,但頗愛讀《火攻問答》等書,我也對家中藏書有所涉獵。這瓷雷與火油神炮的製法相類,只是將鐵球換成瓷瓶,裡頭除了火藥外,還裝填了鐵針或者鐵鉤。外表看著就像我們婦人用的胭脂水粉瓶子,是以我與小姐昨日被劫時,那獨眼龍翻了我們的包袱,只拿走了銀子,並未發現瓷瓶的異樣。”
韓希孟感念黃尊素方才從徐阿六的刀下救了自己的性命,加之想到他已是松江府的官員,便坦然地補充道:“黃大人,民間研製這等火器,終是不妥,小女子也明白。大人將赴我松江府上任,屆時我讓海珠將她所畫的瓷雷法式圖,並家中另幾個瓷雷,送到府衙交給大人。”
黃尊素微微頷首:“甚好。”
他這般光風霽月地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