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剛剛還笑眯眯的臉，沉了下來，他玩弄著手裡透明的酒杯，垂著眼簾，封悅看不出他在想什麼。康慶個子很高，肩膀寬寬的，此刻，他胳膊肘拄在膝蓋上，突然顯得格外深沉。封悅看他出神，不禁感嘆，如今的康慶再不是十幾歲穿著花襯衫的小流氓了。

氣氛在瞬間冷凝下來，好一會兒，康慶才說話：&ldo;為什麼呀？封悅，為什麼要回來？&rdo;

&ldo;我的理想啊，&rdo;封悅說得灑脫而輕快，好像並不覺得這決定多麼突兀，&ldo;我小時候不就是很想跟你混的嗎？而且，你也答應了啊！說一輩子兄弟，一輩子罩著我。你忘啦？&rdo;

&ldo;我沒忘，可是我覺得你沒必要。你大哥如今要風得風，要雨得雨，你想要什麼沒有？混幫派很危險的，波蘭街上龍蛇混雜，你不害怕嗎？&rdo;

&ldo;我哥又不是龍王，怎麼管得了颳風下雨？&rdo;封悅輕笑。

&ldo;我就做個比喻，你看你。&rdo;康慶苦笑不得。

&ldo;知道，&rdo;封悅聲音忽然低沉，但是，卻顯得認真而嚴肅，&ldo;康慶，我們一起打拼，也能做得很我哥一樣好。我不會看錯。&rdo;

&ldo;呵，你那麼自信哦？&rdo;

封悅搖了搖頭，臉色忽爾哀傷：&ldo;我不相信我自己，但我相信你。&rdo;

幾天後，康慶帶封悅見桂叔。剛下過一場中雨，院子裡的植物越發顯得綠得嬌嫩，透過寬大的芭蕉葉子，封悅能看見花園裡傭人正忙著清理泳池，暗處巡邏的保鏢，象影子樣不聲不響。守在門口的見到康慶來，行禮問候；&ldo;康哥早上好！&rdo;

康慶點了點頭，徑直走進屋。桂叔正叼著菸鬥看晨報，他的眼睛透過報紙，看見站在康慶身邊的封悅，臉上立刻現出笑意，放下手裡的報紙：&ldo;二少？喲，長這麼大了！&rdo;說著更站起身招呼他：&ldo;來，來，請坐。上茶，把前些日子送來的新茶拿出來！&rdo;

&ldo;桂叔客氣了！&rdo;封悅被桂叔出奇的熱情弄得有些末不開，趕快把帶來的禮物遞上前，&ldo;康慶說桂叔還是那麼喜歡抽菸鬥，這是託人找門路弄來的，稀有貨。桂叔笑納。&rdo;

桂叔是識貨的人，那是一盒價格不菲的昂貴煙糙，連包裝用的紙都是純金的，他眉開眼笑地：&ldo;二少有心了！你看看，當年那麼個小不點兒，如今大小夥子了，我看你和康慶差不多高了吧？&rdo;

&ldo;沒他高，&rdo;封悅說著，看了看站在桂叔身後的康慶，&ldo;我這次回到波蘭街，還得桂叔多指點，希望不會給您添麻煩。&rdo;

&ldo;哪裡的話？波蘭街這些年也沒少受你大哥的恩惠，大少已經打過招呼，更是得好好招待二少，是吧？康慶，這差事交給你，你替我好好照顧二少。我人老了，很多事做不動，都是康慶這小子管呢！他還算爭氣，不過就是暴躁，有時候好衝動，沉不住氣。二少你性子冷靜，做事小心，要磨磨他這身臭脾氣才行。&rdo;

桂叔說到這裡，就是預設了封悅跟著康慶。封悅抬頭，康慶沖他伸了伸大拇指，他飛快地笑了一下。桂叔低下頭，假裝沒看到兩人眉來眼去，心裡暗想，但願這麻煩精呆幾天就厭倦，早早離開的好。

從桂叔家裡出來，天已經完全放晴。上了車，康慶說：&ldo;老頭子兩面三刀的本事真是了不得，前些天還把我罵到臭頭，在你跟前，裝得象見到他兒子一樣高興！&rdo;

&ldo;波蘭街不喜歡我的，不光是桂叔吧？&rdo;

&ldo;誰管？反正有我康慶在，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