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聲音，若不是他尚有一家人的照片留為憑證，連父親的模樣也早已經淡忘。自從跟隨母親搬去柏林道，父親便無音訊。那是封悅生命中，第一次體會被拋棄的滋味，因此，他寧願選擇遺忘，既然不曾擁有，就不存在失去，就不存在誰拋棄了誰的追究。面前的男人看上去不見半絲老態，即使鬢角略見銀白，面龐體態，神色儀容依舊透露著年輕時那股風流。外人都覺得封悅長得象母親，那是因為他們從來沒有見過他的父親：封悅是父母之間水辱交融得難以覺察的，合二為一。&ldo;那要看你究竟是誰。&rdo;封悅的聲音裡聽不出多少情緒，&ldo;我們都有等錯人的時候。&rdo;對方對他的態度不算太吃驚，許久沒有出聲，默默走到跟前，手隨意地搭在餐廳高背的椅子上。那是封悅毫釐不慡地&ldo;複製&rdo;過來的雙手&ldo;原件&rdo;，乾淨而修長。封悅的目光落在他的指尖上，想起它們曾經碰觸自己的溫柔。&ldo;我本打算接你到家裡談，但又不希望別人知道我跟你的會面，索性過來找你。&rdo;男人停頓下來，觀察著封悅的眉眼神情，他低垂眼簾，安靜的模樣，似乎多少年也未有絲毫改變：回頭時清脆地叫自己&ldo;爸爸&rdo;，不待再往下說，先彎起眼睛，笑起來時的純淨天真。&ldo;小悅，爸爸不希望自己的出現，打擾到你。&rdo;封悅抬起眼睛，斯文平靜地與他對望，既不親近，也不疏遠，清晰而穩重地說：&ldo;嗯，所以你才會故意放些蛛絲馬跡，陸陸續續，讓我一路循著找到你。&rdo;&ldo;我只是不想嚇到你……&rdo;&ldo;還是對我哥的工作效率不滿意，打算親自出馬？&rdo;這樣的話，將他堵了半天，男人梗住，仔細想過才又說：&ldo;我今天來，不是為了自己辯解，小悅，我想跟你說說你哥的事兒。&rdo;說話中，他敏感地發現，封悅的手變換了個姿勢，一隻輕微地蓋在另一隻上，那是他從小就有的，緊張時的習慣。&ldo;他讓你來的？&rdo;&ldo;我不是你哥的說客，但是以他的個性，也不會多跟你解釋。&rdo;&ldo;有時候解釋是多餘的，事實明擺在那兒，大家心知肚明，能否原諒，能否接受，能否妥協，早已經是個既定答案。&rdo;&ldo;……你，查得出事實嗎？&rdo;面對封悅的短暫失守，他乘勝追擊，&ldo;雖然當年的事，我並不是瞭如指掌，但我知道的，還是應該說給你聽，你才會做出該有的結論，你哥……也好似逼不得已。你哥策劃當年那場意外以後，確實是想帶著小發退出，去過平淡的生活。雖然田鳳宇的身份，是我幫他一手營造，他倆之間的事，我幾乎從不過問，你哥也不會主動說與我聽……我不清楚他們之間發生過什麼。後來小發身體恢復，得知了皮爾醫生的專案。皮爾醫生是性格重塑方面的專家，你瘋狂自殘那會兒，為了挽留你的性命，你哥曾想藉助他的專案，徹底改變你的性格。小發利用了他和你哥之間聯絡的漏洞，誘導皮爾醫生相信是你哥的授意……當你哥收到他郵寄的一個影片，去皮爾醫生那裡接他的時候，他……已經就是現在的遲艾。&rdo;男人說到這裡停了下來，攤平放在桌上的手掌，伸長，朝封悅的指尖湊了湊，他們手掌的形狀幾乎如出一轍，只是封悅面板像他的母親，更加白皙。兩人指尖幾乎對在一起，男人體會到封悅隱隱透出的退卻，先停下來。&ldo;我知道你不會恨你哥，小悅，不管這些年你做過什麼，最深最真的本質裡，你的良善從未改變，如今得知他能活著，你肯定比什麼都高興，他對你的所作所為，你都能忘記，都能原諒，但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