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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每天勤加練習的黑死牟相比,每天無所事事的太宰治就顯得十分怠惰,可以作為鬼中反面教材。太宰治的所謂血鬼術也不需要鍛鍊,人間失格是絕對的概念:否定世間一切超脫尋常的事物。
這種能力並不會因為使用次數的多少而改變。
因此既不需要調查案件,又不需要完成紙面檔案的日子對太宰來說就像是完美的度假。
他就坐在屋簷下,看黑死牟練習劍道。所謂練習,就是不以呼吸法輔助,將月之呼吸的刀型一一使出,連成一個迴圈。
對於看不懂劍術的太宰來說,也就是十分花裡胡哨的劍道表演,權當在這個沒有什麼娛樂活動的世界裡飽一飽眼福。
黑死牟揮劍三千下之後才坐下,並非休息,而是再多練習也沒有意義。太宰沒有像趕路時候一樣不停地與他說話,而是一邊喝著劣質的茶,一邊好奇地看著身邊的鬼。
後者幾乎是下意識地削下一小塊木頭,拔出隨身攜帶的小刀,開始雕刻。
都說劍術高超者刀功都不一般,在於他們雙手不會顫抖且手腕靈活,在太宰閱讀過的名著裡,更有類似凱爾特神話中,勇士迪盧木多能用佩劍arrasgian削出九個卷的木刨花的傳說。
但黑死牟雕刻的並不是精美絕倫的工藝品,而是一柄看起來非常普通、甚至粗糙過了頭的短笛。
像是普通孩子會製作的那種笛子在上弦之一的手中成型,充滿了奇異的錯位感。但是因為製作者看起來過於平淡而理所當然的神情,讓人無法質疑這個場景的合理性。
不過如果不是平靜到過分的太宰治在圍觀這一場景,估計六隻眼睛的惡鬼製作兒童玩具的樣子,就像是恐怖片中的殺人狂魔喜歡唱童謠一樣,足夠令任何人毛骨悚然。
不用多時,黑死牟就完成了短笛,正把它拿在手中端詳,旁邊卻忽然想起太宰的聲音。
「咦,是笛子呀。」
沉浸在自己世界裡的黑死牟當然不至於感知不到太宰的存在,但是因為太宰一直沒有出聲,黑死牟幾乎已經忘記了對方還是一個活人,而非與屋簷和樹木一樣的擺設。
於是突然之間的驚嚇並非來源於太宰,而是來源於自己怎麼會莫名在他人的存在下放下警惕,陷入這種本應只有獨自一人時才能陷入的心境。
而不安的最直接體現就是黑死牟伸手去扶身邊的□□,一時間忽略了捧在手心的短笛,竟沒能握住本來就只是平躺在兩掌中心的木製品。
好在木頭雕刻成的樂器並不會因為被摔在地上就損壞,木頭與木頭的地板相撞,發出一聲沉悶的響聲。
「真令人難以想像啊,」太宰笑道,他從地上撿起黑死牟失手摔下的笛子仔細端詳,「以黑死牟閣下的刀工,居然在削笛子的時候還會犯這種錯誤。」
這支出自此世間還苟延殘喘著的最強劍士之手的笛子,其表面甚至沒有半分光滑之處。就連被月之呼吸削斷的房梁切口都比笛子表面光潔得多。
這些不自然的坑坑窪窪就好像某種拙劣的複製,上弦之一哪怕閉著眼睛都能在眼前勾勒出每一處凹陷的樣子和紋理。
之前從沒有人看見過上弦之一獨處時候的樣子,也不知道他居然會用削一模一樣的笛子來消磨時光。
就在他晃神的一瞬,太宰已經將笛子放在了嘴邊。
破舊的笛子不能說可以發出最準確的音,太宰治也並非演奏笛子的大師。但是黑死牟並沒有阻止他的動作,也沒有在他吹出第一個音節的時候阻止他。
他有心阻止,想讓太宰治放下笛子再離他遠一些,讓他一個人待著。他甚至頭一次想要戒掉這個削笛子的習慣。
這簡直就是他唯一的弱點。
但是在開口之前,他就已經先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