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晏欺當真讓他這番話給生生噎住了,掌心尚還默默貼著他的手肘,專心清理的動作卻不由自主停了下來。薛嵐因見勢亦訕訕將胳膊往回一點點收,結果還沒收到一半,又讓晏欺一把強行擰住,惱火喝道:「你跑什麼?」
薛嵐因道:「我說了不用……」
「誰說不用!」晏欺尤為嚴肅道,「不管多快的恢復速度,你這傷口但凡是見了血的程度,就必須予以相應的處理。」正說話間,又順勢拈過一截細布在指尖,輕而緩慢地沿著薛嵐因手背創口的邊緣仔細擦拭,道,「你知不知道,古時那些戰場上的傷兵大多是怎麼死的?原本多小一點傷勢,熬到紅腫,潰爛,破傷風——最後不治而亡,都是眨眼一瞬間的事情。」
「什麼破,什麼瘋?」薛嵐因懵懂道,「你說的那些個病,我一個沒見過。再說了,我這好幾十年弄的次數多了,早就成了習慣,怎麼可能嚴重到死的地步?」
「多了?」晏欺瞬間面寒道,「……習慣?」
「嗯……?喂!你幹什麼……或玉?」
薄薄一層衣料驟然掀起大片,晏欺拽著他的胳膊硬將衣袖一路挽至最高,及至低頭往下一掃,果見那條手臂上數不清的新舊傷痕長短不一,參差錯落,如是一番瞧來,竟無一處面板生得完整!
薛嵐因尚在原地不知所謂,晏欺已是沉沉閉目倒抽一口涼氣,隨後不由分說便拉過他肩膀,一路快步朝屋內拖拽道:「你給我過來!」
薛嵐因沒反應過來他到底有何意圖,心下戒備當即油然而生:「你想做什麼?」
晏欺見他步伐忸怩,執意不前,索性一個彎腰將人打橫抱起,不顧反對便徑直朝前跨過了門檻。薛嵐因由他這麼囫圇一抱,人都給唬傻了,滿鼻幽幽飄溢著晏欺身上若有若無的草木清香,待恍恍惚惚回過神時,已被轉手一鬆擱在了床上,身後猝然傳來一陣布料摩挲聲響,凝神細細一番聽來,竟似是晏欺在為他寬衣解帶!
薛嵐因震撼驚訝之餘,又忍不住有些沾沾自喜。心道這小師父當真是講道理又識時務,送他一小罐子活血,人沒能收到就先想著用身體來回報——然而還沒等他這會兒偷偷樂完,背後倏而傳來一陣鑽心痛楚,登時駭得這小色鬼白眼一翻,忍不住脫口/爆粗道:「你……你他媽搞的什麼!想殺了我嗎?」
晏欺大手迅速拂過,依次將他腰背一帶衣料盡數揭開,但見其周身一連數餘傷口猙獰遍佈,多道陳年舊疤且先不計,更有甚處幡然開裂,血肉可見,顯然必是近來新添——而偏偏這混帳小子從未將此放在心上,平日裡揮刀自殘,只拿活血作工具用途,任由舊傷未愈復增新傷,不曾予以半點處理,眼下創面急劇擴散,已漸有腐爛潰瘍之症,真若如他所言不管不顧,怕只會落得最後小命不保!
晏欺心中瞭然,話亦不願多說,當下汲滿一盆清水擱置床邊,浸過布巾匆匆擰乾在手,就近扯過薛嵐因胳膊為他清理背後大面積狼狽不堪的深淺裂口——殊不知,這小混蛋天也不怕地也不怕,刀子刮肉都能一臉若無其事,唯獨怕人拿水給他亂擦,晏欺估摸著他也是馬虎著打發慣了,突然來這一下,恰似如臨大敵,整個人差點從床上彈了起來,嘴裡還罵罵咧咧地試圖掙扎。
只可惜晏欺一身眼瞎腿瘸早已好了大半,如今治這愛貧嘴的小豆芽菜簡直易如反掌,隨便出手一推一摁,就瞬間給人壓下去了,清水布巾輪番伺候,那慘叫嚷聲可謂是一個悽厲絕望,早前見他拔刀給自己放血,都從來沒這麼叫過。
剛開始那會兒,薛嵐因還真以為晏欺要動手殺他,一時急得眼眶都紅了,偏又打不過人家,只好操著一口嗚哩嗚啦的家鄉古語一通亂罵,晏欺可算是見識到了「狗急跳牆」這詞究竟何意,反正他聽不懂,也不會生氣,下起手來依然又準又狠,直逼得薛嵐因最終繳械投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