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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話一出,諸人皆面色一凜。
天下人都知道,陸覲崖為何會被削爵,乃是為他在其外祖喪期籌備納妾事宜所致。
而他之所以家破人亡,同樣也是因為顧國公時疫案經過查證,全都由他曾經的妻子孔慕茹一手策劃。
太長公主與顧國公鶼鰈情深,恨極了在那場案間中所涉及的所有人,否則也不會至今都不叫顧家老四顧淮演夫婦邁入國公府一步。
至於對待淮沁郡主,太長公主其實也是同樣的意思,卻比不過郡主母子二人臉皮厚,偏生愛往她眼前討嫌。
聽見太長公主嫌惡之語,刻意穿得破破爛爛連臉都瘦凹下去的陸覲崖忙不迭跪在顧國公靈前,連磕三個響頭,接著又狠扇自己數十巴掌:「都怪外孫不孝,娶了孔家那毒婦,害得外祖身死!若是可以,覲崖願為外祖抵命。」
他說著就要往香案燭臺處猛衝,太長公主身邊的鄭嬤嬤見狀嚇了一跳,正想攔他,不成想竟會被太長公主不動聲色地按住手腕,還真叫他毫不猶豫地撞了過去。
陸覲崖做戲做得十足,力道之大還真留下好幾縷血水。
若他打算哄騙的不是他這人精般扶持太上皇上位的好外祖母,平常人家的老太太恐怕真被他戲耍了去。
妙就妙在太長公主無論處於深宮還是面對皇權爭奪,曾經經歷過的大場面多了去,對著如此荒謬把戲,當即沉下臉:「給本宮滾出去,別擾了本宮駙馬清淨。」
陸覲崖還想再繼續掙扎幾下,太長公主已然喚了隨侍入內:「押走。」
「母親!」
淮沁郡主見狀,終於再繃不住,撲向太長公主面前,梨花帶雨嚷嚷道:「此事錯處本就不在覲崖,是那孔慕茹黑心,他也不知情的啊!」
她伸手攥住太長公主衣擺,委屈得就像幼時第一次弄丟布老虎般嚎啕大哭:「母親,母親,我已是這個樣子沒有關係。可覲崖他才二十二歲,不能就這樣跟著我在那山寺終老啊!母親,母親,算女兒求求您,咳,咳。」
被反流的淚水鼻涕嗆得連聲咳嗽,淮沁郡主這副模樣連素來覺著自己這位大姑姐不怎麼地的陳念曼看著都側目不忍,太長公主居然能做到不為所動,拽出衣裙緩緩轉向那些公主府隨侍。
冷聲出言,斬釘截鐵:「都給本宮押走。」
還有:「再叫本宮見到這對母子進城一次,抓住直接仗責三十。」
祠堂內諸人神色各異,大氣都不敢出。顧兼仁下意識往父親與五叔身後躲了躲,剛巧撞到跟顧淮濟相隔不算遠的莊舟,立刻拉過她的手心示意她俯身:「五嬸,五嬸,外祖母是因為外祖父的緣故,太傷心了,才不願理睬大姑母和表哥罷。」
莊舟揉揉他的小腦袋,將手指抵在唇上低聲示意他不必再說:「揭人傷疤,非君子所為。」
「我知道。」
小腦袋跟撥浪鼓似的連連點頭:「我爹也這樣,前些天還把我臭罵一頓,因為我不小心掰折了我娘最喜歡的一根白玉簪。」
顧兼仁聲音很小,僅有莊舟能聽清楚,一時哭笑不得,只暗嘆顧淮潮還真是隨了太長公主,連面對親子都不忘永遠護著在意之人。
不知為何,莊舟突然間想起了張然姌,思及她得知莊恪真實目的後決然殺子,沒由來打了個寒顫。
其實張然姌跟太長公主可勉強算作一類人。
若非愛極莊恪,她不會絕望至那般程度,甚至不願在這世間留下任何關於他的痕跡,哪怕是自己的親生骨肉也無妨。
悵然失神間,寒風已裹著雀躍雪花捲入祠堂。
人世悽苦無數,彷彿都被此刻純白於剎那所蓋。
下一秒,顧淮濟順勢將斗篷蓋在莊舟身上。
祭拜結束,太長公主也不願